慕容樂雨撞到夏侯延風身上後,像是被嚇得無力的樣子一般軟軟的靠在夏侯延風身上,想起來卻又無力,此時看上去麵色微微發白,像是被驚嚇的小鹿,又像嬌弱的花骨朵讓人忍不住嗬護。夏侯延風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卻麵色溫柔,話語如風的說:“樂雨公主小心。”便慢慢的扶起依偎在他懷中的慕容樂雨,慕容樂雨則是一臉歉意又夾帶著羞澀的謝過夏侯延風。夏侯延宇像是局外人一邊看戲的看著這殿中的人兒,雪絨更是懶懶的睡在夏侯延宇懷中,時不時抬一下啊眼皮,瞄一下這戲中的人兒,又睡回去,如妃卻是幸災樂禍的看著那血漬。此時明帝則是微微掃了慕容樂雨這邊,便又眉頭緊皺,麵色陰沉看向那噴滿血珠的輕雲紗,若細看會發現那眸中一片帝王威儀之下極力隱藏著深深地擔憂。慕容庭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了,繼續搖著手中的玉扇,慕容啟閃過一絲異色,不過那是一瞬的事,之後像是很期待看著輕雲紗裏的人兒,看看等會會有什麼有趣的事。
這是隻聽見太後焦急地喊道:“妍兒妍兒,怎麼了,妍兒,太醫太醫呢,快進來,快進來。”情況危急也顧不得那麼多男女之防了。隻見華清姑姑微微掀起輕雲紗,紫珠把沾滿血的茉莉花簾和茶杯拿出,桃飄又托著新的花簾走了進去,茉莉花香夾雜著血腥味,一種怪異的氣氛渲染起來,明帝看到那一片紅的觸目驚心的血色,眉頭鎖得更緊,那氣氛死也愈發陰沉,似乎把整間屋子都籠上了陰暗,人人都感受到那風雨欲來的前奏,宮女太監們更是大氣也不敢出,怕一個不小心惹了明帝的眼,遷怒到他們身上。明帝旁的太監總管宋徽則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依舊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愧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
而輕雲紗裏的太後很快便鎮定下來,周身湧起一陣戾氣,旁邊的華清、華書姑姑不禁暗暗心驚,她們自小跟著太後,太後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狠厲的模樣出現過了,這些年太後都在延壽宮吃齋禮佛,享兒孫之福。可是這種氣息似曾熟悉,對!就是當年皇上登基時,朝廷暗流湧動,太後雷厲風行,手段狠戾,一夜之內去了那些想趁新帝登基造反的野心之人的首級,血染各府,家眷無一幸存,如此大的暗殺行動卻做的無聲無息,像是無事發生一般,那一夜無人知曉。第二日,十八位上至一品下至芝麻小官的首級整整齊齊的放在金鑾殿上,個個死相可怖,痛苦不堪,才有人知道了昨晚平靜的天聖京城發生了什麼。那一日早皇帝沒有說一句話隻讓那幫大臣看著這些個人頭,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被殺的不是因為沒有一絲牽連,而是讓他們知道帝王之威,生死隻在皇帝的一念之間,所以此後讓他們一個個知道都應該把腦袋別到腰帶上做事,這是要為腦袋會隨時掉下來做好準備。
那日起,所有人都兢兢業業,安分守己,北遙皇權才算真正翻到了明帝的那一頁,北遙朝廷才開始了一翻大換血,同時太後狠戾手段為世人所知,無人敢在端殊太後麵前放肆,尤其翊玭公主是太後的心尖尖,盡管皇帝對翊玭公主不冷不熱,但是有太後在,就連如妃蘭妃也不敢過於放肆,表麵關愛私下才敢有意無意地在慕容花妍麵前挑唆一二句,前世慕容樂雨則是把這種方法用到極致,用那楚楚可憐的神態清脆得出塵的話語來挑撥離間,真可謂是操縱人心個中高手,慕容花妍就是上世這般傻傻的被騙去了,與端殊太後有過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矛盾,上輩子慕容花妍也是看到那赤裸裸殘酷的真相後才明白的,幸虧如今還來得及,端殊太後沒有對慕容花妍冷了心,而這一世就誰會中離間計可說不定了。
王太醫連忙走進輕雲紗中,此時慕容花妍已係上新的花簾了依舊看不到容貌,不過即使沒有係上,王太醫也不敢看,因為太後是出了名的護著翊玭公主,翊玭公主卻又從不讓人視其容貌,誰又會去撩老虎須呢?在這宮中最重要的一點不是聰明,而是會裝糊塗,裝瞎扮聾,會看臉色,王太醫一直垂著頭診脈,不一會滿頭大汗的走輕雲紗,跪下俯首道:“回太後,公主……公主似是……似是……”太後淡淡開口:“王太醫不必慌張,隻管說,哀家不會遷怒於你。”雖然無意但卻總有一股懾人的氣勢與一絲嗜血的味道在裏麵,讓人不寒而栗,不禁想起當年血染十八府之事,王太醫額頭上的汗密密麻麻的冒出來,強自鎮定心神開口道:“公主似是聞了極寒之物的氣味,原本常人聞了是無事的,隻不過長久聞下去會造成女子不育,而公主卻是因方才肺腑吸入水引起炎症,急熱攻心,再由冰寒之物吸入而攻心,所以造成氣血翻湧,才會嗽血。”“極寒之物?還是氣味?方才哀家的確聞到一股香氣,華清,是什麼時候?”太後緩緩地開了口雖是疑問的話語,但卻極具威嚴的。華清知道太後這是要給翊玭公主撐腰了,翊玭公主可是太後的心肝兒,就像老虎尾巴一樣動不得,這次那些人可是該遭殃了,華清自然不可能忤逆太後的意思,太後不便開口的話通常都是要她和華書來說的。
這殿中的人聽到太後的問話便知道該有事要發生了,太後發怒可與明帝的天子之威,攝人的讓人無法喘過氣來的氣場不一樣,這位端殊太後這邊看似風平浪靜,往往下一刻便會狂風驟雨忽至,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能置人與死地,無法捉摸透下一句會說什麼、會做什麼,這種難以猜測的心思更讓人心底發毛。華清在這靜的詭異的殿中開口了,說出的話就如引來洪水的一道長堤裂口,讓人心跳驟止,隻聽華清道:“回太後,奴婢笨拙,不過也記得是方才小尋子最後一次喊話時才聞到的。”華清說話說得很巧妙,沒有直指是誰,而是婉轉的引給小尋子,小尋子便是那把聲音尖尖細細喊話報來人名號的太監。太後聽了緩緩開口道:“噢,小尋子?小尋子方才喊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