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徐敬業長得不難看,出身豪門的他還有幾分渾然天成的貴氣與風度。可是現在,他的麵目的確可以用猙獰來形容,表情五官嚴重扭曲!
“混蛋!畜牲!”連聲的痛罵,他往日的氣度與剛剛好不容易修養出來的上位者的尊榮蕩然無存!
房中隻有他兄弟二人。徐敬猷捂著有些紅腫的臉噤若寒蟬的看著自己的兄長,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怎麼不說話!”徐敬業發了一通火,突然爆喝。
“兄、兄長,蕭雲和魏思溫,那的確就是混蛋和畜牲,沒什麼好說的!”這當口,徐敬猷隻敢落井下石了。
“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徐敬業幾乎是咬牙切齒,臉也貼上來像是要咬他的耳朵,如詛咒一般的低聲罵道,“事發之後,你為何不第一時間派兵出擊剿滅他們?還讓他們出兵拿下了招義,在濠州為所欲為?現在,你又離開都梁山這麼緊要的地方,跑到半道上來迎接我……我要被你氣瘋了!你正事不幹,我要你迎接個屁!”
“兄、兄長……”徐敬猷苦著臉喃喃道,“這事,發生得也太突然了。魏思溫老奸巨滑,留下書信明確告訴我他們去取招義了。我哪裏知道虛實,萬一這老狐狸在半道設伏呢?我這路兵馬若有個閃失,他們順勢反攻江都怎麼辦?……”
徐敬業聽著,眨了幾下眼睛,臉上雖有怒氣,卻沒有急於開罵。
徐敬猷的膽子大了一些,開始添油加醋為自己開罪,作義憤填膺狀說道:“還有那個尉遲昭!是他不讓我追的呀!他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緊守揚州根本,不給蕭、魏等人反攻的機會,坐等兄長親自下令料理為上上之策。兄長你也知道,愚弟並不擅長軍事謀略,他這麼說,我隻好信了……”
“尉遲昭……會這麼說?”徐敬業一怔,隨即目如噴火,“你放屁!尉遲昭怎麼可能出這樣的昏招?你以為他像你一樣的糊塗嗎?而且,他對我忠心耿耿!”
“哥——”徐敬猷大聲叫道,“難道你相信尉遲昭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我就會存心害你?再者說了,知人知麵不知心,那魏思溫,兄長當初難道就不信任他麼?最後怎麼樣了?”
“你閉嘴!”徐敬業惱火的恨罵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之色,低聲道,“此事休得張揚。現在,你馬上趕回都梁山,穩固那裏的軍事防禦。另外,派人持我節符,去淮陰調尉遲昭的豹韜衛,星夜殺往濠州圍剿蕭雲逆黨!記著,跟他說,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說!務必撲滅蕭雲逆黨!除了霍王父子要抓活的,其他的人,生死不論!”
“是,我馬上去!”徐敬猷抱了下拳正要走,突然駱賓王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明公,來不及了!”
“恩師何事驚慌?”徐敬業驚問。
“你看。”駱賓王少有的有些急躁與不安,將一份書箋遞給了徐敬業。
徐敬業接過來一看,頓時傻眼!
徐敬猷在旁邊瞟了幾眼,驚叫一聲:“霍王的檄文?……他們好快的手腳!殺千刀的,居然還在檄文裏封兄長為揚州大都督、匡複上將,宣稱我們已經投效了霍王?”
“狠哪,狠哪,真是有夠狠毒的!”徐敬業將檄文緊緊捏在手中,拳頭骨骨作響,眼中更是殺氣迸射!
駱賓王老眉緊擰的擔憂道:“如此一來,他們真是先聲奪人了。我們若是敢對霍王出兵,無異於是先反了朝廷和太後,現在又反了李家,這就完全被孤立而處於眾矢之,豎敵於天下的了!而且,我軍軍中可是有不少人是衝著咱們‘匡唐伐武’的旗號而來,現在這樣一弄……我們的確會投鼠忌器不好對霍王動手了。否則,軍心是否嘩變都不好說啊!”
“看來,既定的策略又要改變了……”徐敬業眯了眯眼睛,“與其這樣,不如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