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衷出了偏殿,小聲讓董猛讓找樂廣到後園見他,自己到茅室小便,等肚子放空出來正見樂廣趕到,司馬衷說:“你,再叫上江統,待會在偏殿後室,把馮侍中和我的對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記錄下來,但不能對外吐露半句。”
樂廣點著頭卻又十分憂慮的說:“臣肯定不會亂說,但江統會不會,臣不敢作保。”司馬衷將手背在身後說道:“他也不會。”樂廣不解的看著太子,江統來了沒幾日,怎麼知道他可信,隻是太子給他震撼太多,他不敢懷疑,折身去找江統布置。
望著遠去的樂廣,司馬衷麵露微笑,那還是江統剛來沒幾日,江統夜訪太子表過忠心,將裏外情形,自己同和嶠的情況一五一十說給司馬衷聽,再細細觀察江統了這些時日,見他並無虛言,至此司馬衷便知此人可用。
待算著時間差不多,司馬衷才慢慢回到偏殿,又何馮紞聊了起來,馮紞開始還小心,在太子曲意奉承下,越說越多,將銅山,開鑿,冶煉,鑄錢的事一一說的明白。司馬衷點著頭,不停稱讚馮紞周到,算無遺漏,一直聊到華燈初上,酒菜置備齊全,司馬衷留馮紞吃了晚飯,才讓人將已半醉的馮紞送回府。
等馮紞走後,司馬衷將樂廣和江統叫來,接過兩人記錄,交代兩人此事絕不可對外說,兩人應諾離開,司馬衷嗬嗬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雖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害。”
內殿隻剩下四個婢女和兩個值門宦官在外麵侍候,司馬衷坐在案前,細細的讀了遍樂廣的記錄,不論鑄錢的事對錯與否,馮紞確實考慮周全,從鑄錢到流通說的十分透徹明白,司馬衷暗歎一聲,朝廷大治,馮紞當個央行行長是綽綽有餘。
晚間夜深人靜司馬衷是難以入夢,想著貨幣流通便轉到父母妻兒身上,他總是這樣,白天後世的事想的多,夜裏就會想起父母妻兒,心頭難過整夜失眠,已經發生了多次,讓他都不敢想後世之事,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混到四更時分,身體躺的難受,便讓人掌燈,穿衣,想到花園裏清醒下頭腦。
睡眼朦朧的曹佑聽到消息趕來伺候,望著黝黑的夜空,實在不明白,平常少年嗜睡如命,太子到好,常常半夜醒來,一個人坐那裏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司馬衷對他最近表現還算滿意,兩人談過話後,曹佑對司馬衷是惟命是從,為人也謙和了些,司馬衷見他滿臉的睡意說道:“我這裏不需你伺候,你再去多睡會吧,有小多子和春香幾個在就行了。”他所說的小多子值門宦官,他差不多給宮中的小宦官都取了小什麼子的名字,春香是個婢女,他將身邊八個貼身婢女改成了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後麵都加了香字。
曹佑賠著笑道:“他們做事毛躁,還是我跟著才放心。”司馬衷也不好攔他說道:“也好吧,跟著我到後花園跑跑,把你的肥油也減去些。”曹佑聽又去跑步,他有些不願意,烏漆墨黑的費那勁幹什麼,但還是笑著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