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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給姬淺悠鞭打醒的,舊傷上又添新傷,觸目可及,慘不忍睹。和著不著邊際的疼痛,姬淺悠的謾罵聲傳入了姬淺染的耳裏:“讓你多活了七年,已是念在姐妹情分上了!否則,這文成侯府哪來你這麼號人物?說好聽點兒是個冰美人,說不好聽了,你不過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病秧子!卻有平等的機會選做將軍夫人?!你憑的什麼?”
幽幽的睜開眼,入眼便是嫡長姐似嘲非嘲的笑意,和著的是兩句讓她心顫的問話:“你覺得,你娘親是怎麼死的?真如爹爹所說,是生你時失血死的?”
姬淺染瞠大了眼,這個問題她想過不知多少回了,每每問及就被爹爹馬馬虎虎的敷衍了去。
姬淺悠勾了勾唇,緩緩靠近姬淺染,一字一頓的在她耳邊說道:“她在懷上你時就命不久矣了!娘早在那之前就命崔嬤嬤給你娘親下了毒,本指望著把你滑掉的…卻不曾想……”捂著嘴笑了笑,又正色的起身說,“姬淺染,怪就怪你阻了我的路。下輩子,記著千萬不要來惹我!”語鋒一轉,又笑得輕巧婉轉,“煙靈,送二小姐一程。她會很高興的!”
煙靈聞聲進了屋,低垂著頭,手裏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慢慢靠近姬淺染。姬淺染可以看到,她的手在抖。站在姬淺染身前,她安了安心,方才對姬淺染說道:“三小姐,這個時辰已是該喝藥了。”頓了頓,“三小姐,您是沒了生路的,就留給婢子一條活路吧。”說著,煙靈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寒光,這是唯一的機會。娘親還等著自己的銀兩治病!
抽出一隻手來,捏住了姬淺染的下顎,硬生生的將藥灌進了她的嘴裏。姬淺染雖有些許掙紮,卻執拗不過煙靈這時常做事兒的丫頭,藥汁未曾溢出多少。藥灌完了,煙靈手卻又抖了起來,手中的藥碗也是當即落了地,摔得粉碎。
姬淺染恨恨的看著這一切:“若有來生,我定不會再受你們蠱惑!娘親的仇,我定要你們血債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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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噝……”姬淺染抽痛,茫然的睜開了眼:我不是給煙靈那丫頭灌了藥,死了麼?那,這是?
屋內燈燭搖曳,“吱呀”一聲輕響,一個稚嫩且是欣喜的聲音傳來:“小姐,你醒了啊!”
姬淺染隻覺得這聲音耳熟得緊,本是欲要起身的,卻讓那一身不知名的疼痛給疼退了回去,隻得側了側腦袋向外望去。
隻見一名十五歲上下、身著淺綠色婢子衣裳的少女手裏端著粥米朝她走來。聞著米香,倒是把姬淺染的肚子惹的叫了起來。
“煙靈?”這分明是煙靈及笄的模樣,姬淺染有一時半刻緩不過神來,吃食也給她忘到一旁去了。倒是綠衣婢子有些驚訝了:“小姐怎麼知道婢子還有胞胎妹妹?”
妹妹?姬淺染晃了晃神,卻是記了起來:她是煙雙?!自己及笄的那年,為救自己溺水的煙雙?姬淺染暗自嘲諷了下自己易受感動的心境。正是因為煙雙為救自己而逝,自己才會一眼就看中煙靈,順帶的害上了自己一乘。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麼,那麼自己現在重活一世又是個什麼意思呢?
姬淺染試探性的喚了一聲:“煙雙。”
煙雙笑了笑,順帶的半開玩笑的應了一聲:“婢子還以為小姐認得呢。”看了一眼姬淺染的身子,笑意當下斂了去,“大小姐下手真真的重,三小姐明明也是嫡出,卻硬是要受她的氣!若是夫人還在就好了……”煙雙隻是這麼說著,卻是取了藥膏替姬淺染敷了。末了,將粥米端到了近前,“小姐身子差,應該多吃點兒的。”
姬淺染也隻不過吃了幾口,便不肯再動了。煙雙也是在拿她沒了辦法,隻好將碗收回,替她理了被褥,便退了去。
明明是餓的,當真吃食進了嘴卻又難受得緊。姬淺染不由的暗暗搖了搖頭,隻覺自己腦袋不是特別的清醒:若這一切是真的,早知曉或是晚知曉都是沒什麼區別的。罷了,今日先睡了。明日在來將這些事兒給一一理清了去。想著,姬淺染沉沉的閉上了眼。如若煙雙還未離去,她可以看見一股顯而易見的淚自姬淺染眼角溢下。
給讀者的話:
眠竹粉什麼的,就當是安眠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