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楠竹溪,幾尾銀色的小魚不停地遊來遊去,夏日午後陽光透過,水底的卵石閃爍著五彩的斑斕。
溪邊,放著一隻竹編的魚簍,一個身子小小的少年正聚精會神地俯在水麵上,扳起一塊塊的卵石,過了一會兒,那少年高興地跳起來,手裏抓著一隻大螃蟹,“好大一隻,有二兩重了,再抓幾隻就可以拿回家去給爹爹下酒了,哈哈。”隻見他麵目清秀,卻曬得黎黑,兩道英挺的眉引人注目,眼神深遂,波光盈盈。
這是無涯國的一個小山村,名喚楊家山,依山傍水,風光旖旎。
這位少年名叫楊揚,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地,家裏還有父母、奶奶,以做農活為生,每天田裏地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楊揚還有一個大兩歲的姐姐楊飄。
父母節衣縮食地供獨子讀書,三歲開始啟蒙,至今四年多了,楊揚現在已是七歲的讀書郞了,從小聰慧的他已懂得為父母承擔家事,每日從書館裏下學回來,楊揚常常上山摘野菜采山藥,下河摸魚捉蟹,或自己吃或有時拿到集市裏變賣了一點小錢以貼補家用,父疼母愛,姐姐雖然有時會和他鬧鬧小矛盾,其實心裏也是疼愛他的,日子雖貧困卻也幸福。
“嗯,什麼味兒?好大一股焦味,”楊揚抬起頭,看見村子方向大股大股地濃煙升起,彌漫了整個天空,遠遠地隱約傳來各種喧囂的聲音,人的尖叫聲,牲畜的慘叫聲,他心裏一緊,提著魚簍就往家裏跑去。
剛一進村,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裏已不再是他熟悉的家園,已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間地獄!隻見村裏遍地伏屍,血流成河,到處的房屋都被點著了,濃煙滾滾,烈焰騰騰。“大伯!大伯!”楊揚撲到一個人的身體上,嘶聲喊著,大伯仰躺著,脖子斷了一個大口,象一張滲人的大嘴,不停地冒著血沫。
楊揚哭著放下大伯的屍體,踉踉蹌蹌地向自己家裏跑去,隻見一片火海,完全吞沒了那小小的四合院,張牙舞爪的火苗躥上了天空,“爹!娘!奶奶!姐姐!”楊揚大聲嘶叫著,“誰幹的?這都是誰幹的啊?”兩行血水從他小小的的眼角上流下,四周一片靜謐,已沒有一個活人,隻聽見木頭在火裏燒得劈裏劈拉的聲音。
“咦?這還有一個!”忽然一個男人的叫喊聲從後麵傳來。正在極度悲痛中的楊揚一驚,回頭一看,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裏的麵目猙獰的男人已飛奔而來,一把抓住他,正準備轉身而去。
一個身影猛地撲出來,“放下他,你們這群強盜,我和你們拚了!”楊揚回頭一看是隔壁的張爺爺,那是看著他長大,一直疼愛他,經常被他揪著胡子玩的張爺爺!那黑衣人冷嗤一聲:“找死!”一道劍影從他袖底飛出,張爺爺悶哼了一下,仰麵倒在地上,脖子上駭然出現一個和大伯一樣的大口,不停地冒出血沫,楊揚慘呼一聲,一口咬向抓著他的手臂,那手臂卻如鐵一般堅硬,哪裏咬得下去。黑衣人獰笑了一聲,對此渾不在意,身子飛掠而去。
黑衣人把他帶到村子後麵,那兒還有著一群黑衣人,十幾輛遮得嚴密的大車。
“報告統領,已清理完畢,又抓到一個。”
“好,關到一起!出發!”
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手一揮,四隻黑色的小旗出現在空中,小旗迎風而長,霎時長成四麵巨旗,一圈圈圓形的光環連著四隻旗杆不停地閃爍,一個巨大的漩渦憑空出現,車子駛過去,一群人就這樣消失在天地間了。
距此五百裏處的一處城郭,一間寬闊的地下室,一張碩大的地圖刻印在牆壁上,上麵有著無數閃爍的紅點,一個白色的身影正閉眼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頭頂一縷綠色薄煙嫋嫋而起,人影忽然睜眼:“嗯?怎麼回事?警標同時熄了幾個,是他們嗎?五十年沒有在此地出現了...”
人影一花,已從地下室失去了蹤影。
楊揚被扔到其中一輛大車裏,黑黑的車子裏正緊緊地蜷縮著十幾個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