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孔尚任《桃花扇》
公元480年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別早,才剛到農曆2月份,中國腹地的淮河流域就受到一股暖濕氣流的影響,淅淅瀝瀝的春雨接連下了一個星期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就在這樣一個陰冷潮濕的初春2月的清晨,透過迷蒙的雨霧,一支北魏大軍悄然佇立在淮河南岸,隻見那些軍士們一個個精神飽滿,手中刀槍如林,軍容整肅,原來這支魏軍正在舉行誓師大會。而他們的攻擊目標正是幾裏之外的南朝淮河中路防線重鎮壽陽。
隻見北魏大軍中央位置,用夯土鑄就了一個高台。此時此刻,一個身穿劉宋帝國軍裝,兩鬢已經花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高台之上,向台下的北魏軍士進行戰前的演講。北魏軍中怎麼會有劉宋帝國的將領呢?這個中年男子又是何許人也?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宋帝國大名鼎鼎的宋文帝劉義隆的九皇子,義陽王劉昶。如今的劉宋帝國早已改旗易幟,花花江山被一個叫蕭道成的老家夥篡奪了,而這個新帝國的國號為“齊”,史稱“南齊帝國”或者“蕭齊帝國”。而劉昶此時高舉“複國”大旗,在北魏帝國的支持下,正要討伐蕭道成。
這個劉宋九王爺是怎麼流亡到北魏帝國了呢?事情還要從公元465年說起,連續看這個連載的朋友應該知道,公元465年,劉宋帝國正是前廢帝劉子業當政的年份(參考“昏君輩出”),劉子業這個“荒淫無度”的大男孩此時正頂他的皇叔們不順,那些個皇親國戚們好似頭頂上都頂著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啥時就命喪黃泉。
而我們這個九皇叔還算比較機靈,還沒等他的大侄子動手,就直接叛逃到北魏帝國,流亡途中還不忘口占一絕“白雲滿鄣來,黃塵暗天起。關山四麵絕,故鄉幾千裏?”此詩對仗工整,朗朗上口,表達了詩人有家不能回,流落異鄉,誌向無從施展的憤懣之情。
可沒想到我們的九王爺卻否極泰來,來到北魏,劉昶受到馮太後的特別優待,不僅繼續封王,還官拜征南大將軍,同時召為駙馬,先後娶了北魏三位公主為妻(劉昶命長,公主老婆前腳病卒,北魏政府就立馬再嫁一個公主給他續弦)。
北魏帝國此舉政治意味濃厚,就像當年的沒入魏國的大夏國王赫連昌一樣,厚待這些帝國的皇親國戚,一方麵可以彰顯帝國的博大胸懷,另一方麵可以用這些投降的皇親國戚分化敵國,惡心對方。果然,當“豬王”劉彧發動政變殺死前廢帝劉子業並自己稱帝後,劉昶在給宋明帝劉彧的信中,隻稱兄弟,不稱君臣,把他的這個十一弟劉彧氣的夠嗆。
不過劉宋帝國在劉彧手裏其實還不如劉子業,後世稱劉彧為“明帝”,真不知他是哪裏“明”了。對外,劉彧在和北魏的戰爭中一敗再敗,丟失了淮河以北所有土地;對內,劉彧對皇室宗親大開殺戒,不僅殺光了孝武帝劉駿(劉彧的三哥)的所有兒子,還對自己的兄弟們下手,連當年一力幫助自己的死黨十二弟劉休仁也不放過。
當時,劉彧正在病重,急招自己還是親王時的好友褚淵入宮。褚淵就是那個被山陰公主劉楚玉強迫留宿的陌上公子,史載其氣質雅素,顏值爆表。褚淵入宮之後,劉彧與褚淵謀劃如何殺死建安王劉休仁,褚淵認為不能那麼做,劉彧大怒道:“你是個呆子,不足與你共計國家大事!”褚淵懼怕,隻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