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脫下腳上那雙隻有鞋底的鞋,有些不以為意的開口:“雖然我也很想指點你,但我畢竟是戴罪之身,礙於某些約束,我不可能將一切說破讓你直接過來。而且我也知道,就算你能走過第三步,也一定會說:時間未到!可對?”
“您都知道?莫非,那四個字對前輩來說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當然知道,這無盡的歲月裏,你不是第一個走過第二步的。但我卻希望,你是第一個走過第三步的。你這一路走來,不管經曆的是假還是真,就真的什麼都沒發覺?”老者坐在碑上,搬弄著腳趾,略有深意地暗示。
少依凡聽著老者的話,眼瞳逐漸恢複如常。緩緩搖頭,隨後開口:“我隻知道我花了近乎一輩子的時間,走到了第二步。卻依舊不明白第二步的景象,發生在何時何地,而我又為何會看到。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走過了第二步!”
畢竟在第一步,少依凡經曆了自己的一輩子,心性已不是踏上這條路時可比。在提到第二步看到自己父親的出境後,少依凡沒有表現出激憤。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無法從這裏出去,那心中一切怒火都將無處傾瀉。
“哦?看來並不是一無是處嘛。我可以給你提醒,但是你若真能走到盡頭,也就是這塊碑前,不要再說什麼‘時間未到’了,你隻要對著這塊碑說‘有源無源,時間已至’。那我就給你足夠的提醒,但如何走到這裏我卻不能告訴你。其餘的等你走到這裏再說。”老者麵露謹慎,仿若涉及到自身秘密一樣。
少依凡聞言一怔,內心卻陷入矛盾與掙紮。賭約要讓自己說‘時間未到’。如果說了其他的,那自己會不會被永遠留在這原獄。可如果自己不這樣說,那要何時才能走到盡頭,何時才能返回,何時才能尋到自己爹娘,何時才能見到小九。
恍惚間,少依凡好像抓住了什麼。既然自己被迫成為了賭注,而且是這賭約的執行者,那就自己也大膽地賭一把。
“前輩,既然都知道,若按您說的去做,恐怕外麵那幾位,永遠都不會讓我離開這原獄。我少依凡不敢奢求,前輩在我走過第三步後保我離開原獄。但我想賭那一線希望,所以請您盡管提示,我若走過定會照您說的去做。”
老者哈哈一笑:“你這小娃的性格,老子喜歡。隻要你走過第三步,我君親臨保你無恙。”
君親臨穿上了他的拖拉板,起身立在碑上,看著遠方若有所思,隨後緩緩開口。
“你之前所想,並沒有錯。這一路走來,雖然我不知曉你花費了多少時間,看到了多少畫麵,但是在這條路上,時間就是一切。因為這‘源行三步’,是以時間為鎖,以時間為鑰,以時間為軸,以時間為輪。簡單說,這條路就代表時間,而且是時間的三個考驗。第一步為虛時,俗稱時之假象,考驗耐心、毅力、心性,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自己為何能走過了。第二步為真時,也叫時之真象,考驗性情、潛力、決心。有一點額外提醒你,這第二步你看到的景象,是相同時間軸,不同時間輪上,真實發生的。”
說到這裏,君親臨看了看神情偶有恍惚的少依凡,轉而繼續:“說到這第三步,也稱‘錯時’,也叫時之錯亂。考驗洞察力、應變力。而你麵前的這塊碑叫‘時源碑’,與‘空源碑’、‘無量碑’,同為源脈至寶。三座碑本為同源,也就是一體。另外兩座據說早已遺失,但剩下的這一座,卻在此陪伴著我、束縛著我。若你真能走到盡頭,老夫也將重獲自由。小家夥,看你的了。其實我已經提示很多了,再說的過了就會違背原則,我將被這塊碑吞噬,化成時間的一部分。”
少依凡並未完全理解君親臨話中的意思。但卻仔細記下了諸多細節。
片刻後,少依凡決定邊嚐試,邊找出話中隱藏的信息。
碑距離自己並不是很遠,少依凡想按照第一步那樣,一步一停。
一步走出,一切都沒有變化。少依凡分明記得自己走出了一步,可是一炷香過後,自己好像剛才那一步並未邁出,自己離碑還是那一小段距離。
少依凡疑惑,難道是自己未盡全力,無法走過‘錯時’。
無法撥亂反正。
不再猶豫,少依凡身形一閃就瞬移而出。可是塵埃落定,再次出現的少依凡依然落在剛才的位置。
之後數次,任憑少依凡如何嚐試,自己與碑的距離,始終就是眼前到眼前。那種唾手可得,卻無法觸摸的無奈。
少依凡原地坐下,不再浪費精力。仔細將君親臨的話一遍一遍在心中反複思量。
“時間之路?考驗洞察力、應變力?時之錯亂?原獄也在逆次元,莫非依然要以非常理的眼光去審視?”
少依凡起身,看向碑的一瞬間,向後退出一步。
既然向前到不了碑前,那按照話裏的意思,應該反其道而行之。至少這也算的上洞察、應變了吧。少依凡覺得自己應該把握住了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