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心安靜的躺著,她能感覺到他抱著自己一路狂奔,他輕輕的換下她浸濕的衣裳,用幹淨柔軟的棉布輕輕的擦著她身體上的水珠。
一下、一下、輕輕的拂過,溫柔而仔細的拂過,一言不發。
眼淚在緊閉的眼睛中,輕輕的打轉,始終還是沒有流下來。
於斯沉重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中,異常清晰。指尖輕觸著如玉的肌膚,他的心在微微的顫抖。昨夜的美好,銷魂……在指尖的輕觸下,蜂擁而至。
腦海中隨即,突然閃出那張倔強的、咬牙承歡的容顏,帶著痛苦和不甘的眼淚。於斯咬咬牙,將手中的棉布狠狠一扔,起身快步走出房間。
“好生看著,不許任何人打擾三少夫人。”
身後那雙秋水般的眼睛,緩緩睜開,一滴眼淚,終於控製不住掉了下來。
他終究忘不了,那月下一幕,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他還是不願意看見,自己,被別人摸過的身體。
有一種錯,是一輩子無法抹去的痕跡,就如鋒利的刀,割過細細的手腕,傷口好了,可疤還在!
揮手抹掉那滴傷心,她冷冷的開口:“下來吧,上麵待久了也累著。”
房梁上輕輕一躍,躍下一個清秀的公子,笑言道:“師妹的功力還是一點也沒退步。大喜的日子,哭什麼?”月白色的長袍一塵不染,精致的五官讓人過目難忘,尤其那雙大大的,閃動著精靈般的光芒的雙眼,猶如燦爛星辰般褶褶生光。
“剛才那小白臉就是三少爺?那俊臉怎麼拉那麼長,不像一個娶妻的新郎,我怎麼看著像一個喪妻的鰥夫?”滿嘴的不滿和抱怨。
席心抬頭一望,輕輕歎口氣道:“師姐,你怎麼偷偷摸摸來這裏,以你的身份,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門。”這個讓她頭痛師姐,兩人站在一起,沉穩的永遠是師妹——席心,浮躁的永遠是那個年長的師姐——藍靈。
女扮男裝的藍靈在房間內來回的走著,東摸摸西摸摸,口中嘖嘖稱讚出聲:“這宰相府的東西還真貴重,瞧瞧這個香爐,金子做的呢?師妹,你可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你以為我不想走正門?門口的那兩條狗,死活不讓我進。說什麼今日宰相府謝絕會客。我可是費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這憐心閣。”
憐心閣——席心的心微微一動,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在憐心閣,憐心閣——這是他為她而取的名字嗎?
藍靈沒有注意到席心臉色的變化,而是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說道:“師姐,怎麼才幾日不見,你又瘦了,師父要是看見又該罵了。給,師父讓我帶給你的藥。”
藍靈將懷中的藥包塞到席心手中:“師父說你新婚,讓我早幾日給你送過來。奇怪,十年來,你都是固定日子服藥,嫁了人為什麼要提前服用?”
席心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來輕輕說道:“師父,還說什麼嗎?”
藍靈一拍腦袋,恍然說道:“差點忘記大事了,師父說,情況有變,讓你暫時不要出手,等他消息。”
席心抬頭疑惑的望著藍靈:“什麼變化能讓師父,暫停計劃?”
藍靈搖搖頭,說道:“師父沒有詳細說明,不過,他提了一句,好像是皇宮情勢有重大變化。他現在也在靜觀其變。還有,師妹,臨走時師父莫名其妙的讓我問你一句:他告訴你的方法用了嗎?”
席心震驚的抬頭望著藍靈,一頭霧水的藍靈。心中有一股無法言語的微微的感動,漫流著。
腦海中想起臨走時,師父說:“心兒,你即將身為人妻,師父要告訴你,你的身體和常人不同。這十年來,師父已經盡全力保你的性命,可是如此多的藥草,卻無法保證你新婚之夜的名節。如果……如果新婚之夜你未能落紅,師父告訴你辦法瞞過你的夫君。心兒,這不是欺騙,對於男人,這是最看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