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踏進,大理寺的牢獄,席心微微一笑。傳說中如地獄般的大理寺牢獄,也不過爾爾!比起帝羽樓的十八層,欲望之塔。這隻能是個中級水平!

吸引她的目光的卻是,站立在她身邊的秦鳳——和於斯官位相同的五品大理寺少卿。隻見他一襲湛藍色蟒袍,金邊滾袖,大朵湘繡水仙花詭異綻開在後背之上,青絲垂散如瀑布一般。

又是一個妖孽的男人!比於斯更加陰柔而邪魅的男人!如果席心沒有猜錯,他就是藍魔——蒼雲國的另一個酷刑高手。

話說!蒼雲國紫煞、藍魔手中,沒有斷不了的刑獄案,沒有撬不開的事實真相,同時也沒有活著離開的刑犯!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帶著深究的目光,看著她!

席心的心猛然間顫抖,她仔細的盯著他的臉,死死的盯住,然後深深的歎息。他居然——是一個女人!

秦鳳的確是個女人,女扮男裝的女人!束帶緊緊的勒著她的胸,裹布一層層纏繞自己的腰,她才如此的玉樹臨風,混淆耳目!

天底下的所有人居然都認為她是個男人!席心心一動,夫君,他知道嗎?這個天天與他共事的人——是個女子?

被鐵鏈鎖住在刑架之上,她席心——居然在思考這個問題?

秦鳳眯著眼,眼前的女子居然沒有一絲的擔憂和畏懼,神色彷佛神遊到天際之外。

於斯深夜送來的女子,這的確不是他一貫的作風?世上沒有他——於斯審不了的囚犯。送到她手上,隻能說明,他下不了手!

原來,他也有他在乎的人!

“把人帶進來!”秦鳳眼看著席心,詭異的笑著,輕聲的吩咐道。

席心抬眼望去,隻見獄卒押解上來一名妙齡女子,大約十五六歲,長的粉雕玉琢一般,身著紅色紗衣,身材阿羅多姿,平生一段風流,女子高傲的望著秦鳳。

女子幽怨的說:“秦大人,小女子是因為仰慕大人而來,實在不是什麼刺客?小女子深愛大人已久,隻是想一睹大人容顏,怎料大人你……不憐香惜玉!”

說的懇懇切切,如怨如訴,席心看著心中都不免生出憐惜之心。

豈料秦鳳卻轉過身來,對著席心說道:“席姑娘,你可知道,這世界上什麼花最美麗?”她居然自己是誰?卻稱呼自己為席姑娘?席心深深的望著眼前這個女子。

秦鳳繼續說道:“最美麗的花是曼珠沙華!因為她散發著死亡之美,相傳此花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道路。”

“席姑娘,你想看嗎?”秦鳳詭異的望著席心,綻開一絲微笑,瞬間笑容凝固,輕身道:“把她拉起來。”

隻見四周突然冒出千萬根細細的金絲,像蛇一般緩緩的纏繞上女子的身體。秦鳳手一揮,金絲瞬間收緊,將女子的身體吊在半空。

女子在掙紮,拚命的掙紮,可是越掙紮,金絲收的越緊。女子的嚶嚀聲逐漸加強,慢慢的變大,變成了哀號,痛苦的哀號。

隻見每一根金絲上,慢慢的滲出血跡,逐漸一滴一滴的滴下來……金絲已經深深的嵌入肉裏,女子潔白稚嫩的身體被切成一塊一塊。

血……在往下滴,滴在純白的宣紙上,秦鳳揮動長毫,在女子痛苦的哀號中揮舞,瞬間,巨大的宣紙上開滿了一朵朵嬌豔的曼珠沙華,越開越多……

席心咬緊牙關,看過無數次的折磨,她還是依然如此覺得揪心,為這個無辜的生命。

大滴大滴的血流下來。女子實在承受不住,痛苦的求饒:“秦大人,饒了我吧,我說,我說,我是帝羽樓王派來的!”

筆尖停滯,金絲停滯,緩緩的將女子放下來,她的身軀已經慘不忍睹!

“席姑娘,你看我畫的美嗎?”秦鳳微笑的看著席心:“你是不是想對我說點什麼?”

席心淡然一笑,望著趴在地麵上的女子,一言不發。

因為她不是帝羽樓的人!帝羽樓的女子,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帝羽樓的人,因為,那樣會死的比現在還慘!

秦鳳臉色微微一變,接著說道:“看來姑娘不喜歡我的畫。也難怪,是她血不夠豔。如果用姑娘的血,我覺得畫鈴蘭最合適,血色的鈴蘭花。跟你後背的鈴蘭花一樣盛開。”她低聲說著,詭異的笑著。

席心的心瞬間收緊,她怎麼知道自己後背的鈴蘭花?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和師父,隻有夫君,才看見過?於斯居然對這個女子說起自己的身體?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親密到可以分享他們夫妻間的秘密?

秦鳳仔細的看著席心,料到自己的話對她起了反應,她突然伸出手,輕輕一敲,席心瞬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