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你想活活燙死本宮是不是?”她砰地一聲拍桌起身,侍婢匍匐在地連連求饒。
“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您就開恩饒了奴婢這一回吧。”說完,她臉上的清淚落個不停,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一會兒,便有幾縷殷虹的血染紅了這青石地。
那妃子不依不饒的還想開口,卻被一旁閉眼小憩的太後出生喝止,她將手裏的佛珠往懷裏一收,看了妃子一眼,隻一眼,便叫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她已知錯,你又何必再為難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婢也值得你動怒?平白辱沒了皇室的名聲。”太後的話不重,可每一個都重重的敲打在一眾人的心窩,榮貴妃眸底有暗光微閃,她直起身,朝那還在磕頭的宮婢揮了揮手,“沒聽見太後的話嗎?還不快滾,別壞了這氣氛。”
宮婢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此時哪裏還有力氣站起來?她掙紮著想要驅動雙腿,可奈何這大悲大喜的巨大反差讓她四肢發麻,半天也沒站起來。
榮貴妃眉頭微蹙,她冷眼在四周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儀蓮身邊的小竹身上,“你去扶她一把,老跪在這兒叫什麼事。”她像揮蒼蠅似的,揮著手,隻想著眼不見心為靜。
小竹張了張嘴,惴惴不安的看向儀蓮,她不知道自個兒該不該應下這差事,這裏可不是太傅府,稍有差池,隻怕就會連累她的主子。
儀蓮抬袖遮住紅唇,眯起眼打了個哈欠,“貴妃娘娘都發話了,難道你還要拿喬不成?還不快去!”話到最後,竟也帶上了幾分怒意,小竹得了令,五步並三步上前架著那渾身發抖的宮婢往禦花園外走,還沒走幾步,便看見從九轉紅廊的拐角突然竄出的一大幫子人。
為首的是引她們入宮的李公公,他揮舞著浮塵,身後跟著十來個穿著藍色太監袍,黑色長褲的太監,他們從左右兩側護著一人前行,步子齊齊,由遠及近,個個是目不斜視,那眾星捧月的人,著一身鵝黃色龍袍,從左肩到膝蓋的袍子上繡著一隻九爪金龍,特別是那紅如瑪瑙的眼,栩栩如生。
小竹隻看見那龍袍,便不敢再抬頭,直麵天顏,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她趕緊篩住一旁宮婢的手,扯著她強行跪倒在地,將頭重重抵在地上,隻願方才她的失態沒有被聖上發現,小竹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好似要從胸前裏蹦出來一般。
皇甫勁看也沒看匍匐於地的兩人,在前呼後擁之中,他踏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往涼亭走去,深入骨子的邪魅與妖嬈在此時皆染上了眉梢,他揮手止了眾人想要通傳的動作,雙手交叉抱住肩頭,笑意盎然的瞧著正蹲在碧水清池旁愣神的少女。
一身象牙白的曳地長裙,逶迤拖地,沾了幾片落葉,素顏朝天,卻美麗依舊,即使隔得遠,皇甫勁也能夠憑那一抹倩影猜出對方的身份,他點了點頭,抬手摸著下巴,唔了一聲。
李公公剛要上前出聲,卻被皇甫勁拽住,此時已然有不少人發現了他的到來,特別是那涼亭裏的嬪妃,個個笑得花枝招展,隻恨不得把自個兒最美的一麵擺到對方麵前,隻為求一夜恩寵。
儀蓮的耳廓微微一動,她側過頭去,便撞進了皇甫勁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裏,她心中惱怒,這皇帝竟也和那皇甫傲一樣,鑽做些旁聽偷窺之事,不愧是親兄弟,這樣想著,她自然也回了對方一個戲謔的笑容,那笑生生讓皇甫勁打了個寒顫,他總覺得儀蓮的目光說不出的怪異,他想要問,可心底總是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別衝動。
“臣妾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榮貴妃領著一眾嬪妃走下涼亭的石階,站在最前頭,笑得人比花嬌,欣然施禮,那膝蓋還沒玩下去,就被一隻溫熱的手給抬住,皇甫勁半彎著腰,笑眯了眼,“不過是閑來無事四處走走,愛妃莫要多禮。”說完,他親手扶起榮貴妃,一手攬住她的腰,兩人的身體緊貼著,遙遙看去,似一對連體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