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劉福這個得力的徒弟,姬清雨每天的工作輕鬆了許多。故而晚上也有了足夠的精力做自己的事情。五月二十六,上午除去送圖紙外,她還要找幾個能識文斷字的女員工。不確切的是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現代珠寶的招工廣告已經貼出去最起碼有十天了,一個上門應征的姑娘都沒有,足可見這時代的對於女子的禁錮,不得已隻好出此下策。
牙婆是劉掌櫃聯係的,穿一身大紅衣衫,圓臉,看起來很精明的一個人。見了她先是行了一禮口稱:“小婦人姓李,小姐喚我李氏即可。”
“李嬤嬤有禮了,請坐吧!”說吩咐小夥計上了茶。兩人寒暄了幾句,就談到正事上。姬清雨讓李牙婆把人帶上來一看,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姬清雨不覺有些失望道:“李嬤嬤這些都太小了,可有年齡稍大穩重些的。”李嬤嬤一愣忙道:“是有幾個年齡大些的,隻是姑娘要這些年齡大的姑娘做甚,沒兩年就要許了人家,倒不如用些年齡小些的合算。”姬清雨搖了搖頭道:“嬤嬤好意我心領了,你且去把人帶來就是。”李嬤嬤見她堅持也不再勉強,將一幹小丫鬟帶了下去,不一會又領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子進來見禮。這兩女孩均生的眉清目秀,身後背一小包袱,雖一身荊釵布衣,眉宇間的確有一絲難能的堅毅。姬清雨隻一眼就喜歡上了,又問了名字、年紀、家世,兩人均一一作答。她們一個叫張芷蘭,一個叫年芳兒兩人均是十五歲。張芷蘭原是一大戶人家的庶女,父親死後,主母嫉恨將年幼的她和母親一起趕出家門。母女二人流落至此,靠給人漿洗衣物以及做些女紅手工過活。前些日子她母親病重,為了給母親籌集診金,隻好將自己賣給了牙婆,不想母親還是走了,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年芳兒的遭遇也差不多,她父親原是近郊鄉裏的窮秀才,靠教書養活一家人。去年她父親過世,母親無力養活下麵的三個弟妹,萬般無奈之下才把她賣了。姬清雨聞言沉默了,同是天涯輪落人,而自己能托身在21世紀,實在比她們幸運的太多。當即問李嬤嬤:“她們要多少賣身銀子。”李嬤嬤方才見姬清雨問得仔細,心中已有了底,於是回答說:“這兩人都識字,原沒有四十八兩銀子我是不賣的,我見姑娘也是爽快人,權當作個人情,四十五兩便成了。”姬清雨聞言也不再說什麼,隻叫劉堂取了銀子來與了李牙婆,留下賣身契,便將李婆子打發走了。姬清雨拿著她們的賣身契約,打量著這兩個低眉順眼,小心冀冀的女子,隻覺心裏十分難受。這在個萬惡的封建社會裏,生命如同貨物般低賤,僅僅是幾十兩銀子就能決定兩個人的一生。對於一個接受了二十多年先進思想洗禮的人,她無法接受這種巨大的心裏落差,可又能怎樣?沉吟了片刻,姬清雨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她將兩人叫到跟前,把剛拿到手的賣身契鄭重地放到兩人手心裏,微微一笑道:“拿著!記住,在我的店裏隻有自由的員工,沒有卑微的奴婢。”姬清雨見她兩愣在那兒一動不動,以玩笑的口吻道:“趁現在我還沒後悔之前,速去官府脫了奴籍吧。”二人聞言雙雙跪下連磕了幾個響頭,哽聲道:“小姐大恩,我等銘記在心,定當湧權相報。”說罷兩人起身相攜離去。她們一走,劉堂迎上前來擔憂道:“小姐如此做法,就不怕她們一去不回。”姬清雨掃了一眼劉堂,淡淡道“買人不如買心”,便轉身去到後麵與金匠張伯討論首飾事了。張伯就是那個腿有殘疾的金匠。前些天姬清雨去買菜,途中路過一木器店,突然想起店中好像有個腿腳不便的金匠來,就進店讓人打了一副拐杖送給他。這原本隻是很隨意的一件事,卻讓這性格倔強的老頭從此對姬清雨死心踏地的。姬清雨也喜歡這個技藝高超的金匠,他的技藝甚至用爐火純青來形容也不為過,且對姬清雨所畫的圖紙有著超強的領悟力。見到姬清雨前來,張伯顯得很高興,笑眯眯的打招乎:“小姐又帶了什麼新奇的樣式來,快讓我瞅瞅。”他這一喊,別的師傅也紛紛圍上來,搶看圖紙。待看到圖上的花樣,又是一陣嘖嘖稱奇。如今大家的工作興至十分的高昴,雖然規矩比以前多了些,可待遇相比以前鴻福金行的時候,也。好得太多了。晚上趕工時也有錢,叫什麼加班費,若幹的晚,還管一頓夜屑。每月有兩天休假,可以自己安排,還不扣工錢。若碰上年節也有假放,如若生意實在忙,放不了假,據說當日薪俸按三倍發放。成親時有一個月的帶薪婚假,尤其是女員工,生孩子時還管三個月的帶薪產假,這種待遇,在整個大宋可謂是首開先河。故而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當做夢都在笑,自然是卯足了勁的幹活,當然這也是姬清雨最終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