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呆呆的看著試紙上的測試結果,尹若畫頹然的癱坐在沙發上。

老天,她懷孕了!

毫無疑問,她是個未婚媽媽,更可笑的是,她隻有13歲,最可笑的是,她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情不自禁的,若畫想起三個月前的那晚上發生的那件事。

當時,她剛好上完繪畫課,走過那條每個晚上必然經過的小巷子。

然後,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從黑暗處伸了過來,用一塊有特殊氣味的手帕捂住了她的鼻子。

在她明白過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她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安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夢境一樣不真實。可她的身體明顯的叫囂著不舒服。尤其是小腹,在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若畫皺了皺眉,掀開被子。

身體觸目所及的地方,都紅腫的泛著青青紫紫的顏色。

她被強暴了!

一個強烈的認知竄入若畫的腦中。

一時間,她還不知道怎麼反應,另一個問題已閃入她大腦。

她是怎麼回到家的?

“若畫!”

她的雙胞胎姐姐尹若詩捧著一杯水走進來,看到她醒過來後,急忙跑過來。

“我是怎麼回來的?”

望著她盈滿淚珠的大眼睛,若畫有種主角配角顛倒的感覺。

因為,若詩紅腫的眼眶,顫抖的下唇,讓她覺得她才是被強暴的正主。

“小弟見你那麼長時間沒回來,就出去找你,結果,嗚……”若詩抽抽噎噎的說著,一觸及若畫蒼白呆滯的臉,她禁不住抱住她哭起來。

嗚……小妹好可憐。竟然遇到這麼可怕的事。

“喝!好痛!”若畫的小臉皺成一團。

本來身上就像被推土機碾過一樣,再被姐姐一抱,骨頭都像要散開似的。

怎麼她被迷昏了,沒反抗,也會有這麼疼痛的感覺呢?

“哦,對不起。”看見妹妹痛苦的表情,若詩慌忙擦幹淚,鬆開她,小心的替她揉著。

“繼母在幫你準備熱水,等會兒好好的洗個澡,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若詩一邊擦著眼角猶濕的眼睛,一邊擠出一個笑容安撫她。

她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具備說服力。

若畫點點頭。

“爸爸和小弟去警察局報案去了,當時我看到你一身是傷的被抱小弟進來,我嚇壞了,如果不是後娘在一邊扶住了我,我差點昏倒了。”若詩一邊輕輕的拍撫著妹妹,一邊眨動著美眸低顫著說。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若畫遲疑著問。

若畫的爸爸尹展輝是一間大型企業的董事長,平時很忙,也很少有空回家的。

“繼母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就立刻趕回來了。然後帶著小弟一起去警察局了。”

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感覺,若畫平靜的盯著天花板。也許當時自己失去了知覺,所以沒有什麼被迫害、失去貞操的覺悟。

總之,她沒有太傷心的感覺。

“若畫醒了?”永遠高雅大方的繼母於豔紅憂心忡忡的快步走近她。

她從來沒見過繼母這個樣子。若畫不解的望她。

她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且若畫對她並不親,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

“嗯。”若詩伸出手放入繼母的手心中。

“若畫。”於豔紅在她的床邊蹲下來,撫著她的頭發。“今天就當做了場噩夢,養好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人一生都會有很多道坎,這是人人都無法改變的。隻有努力的活下去,堅強的麵對這一切,才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

她仔細的盯著若畫的反應,若畫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於豔紅呼出一口氣。

說是這麼說,可是對於若畫能不能接受,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跟若詩的性格正好相反,若畫是個深沉敏感的孩子,她經常不發一言的呆呆的坐在陽台上,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她跟自己的關係,與其說是白雪公主與後母的關係,不如說是後母與七個小矮人的關係——根本結不上岔。隻比形同陌路好上一點點。

若畫基本上對她是視若無睹的。

因為若畫和若詩的母親得了不治之症,在她們五歲時,媽媽就去世了。在沒嫁入尹家之前,她就經常到尹家來,若詩和若畫那時都很喜歡她。

而且對於小她們兩歲的小弟尹若文,她們也都對他疼愛有加。

可是,自從她嫁進尹家那天起,若畫對她的態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開始不太說話,經常一個人躲在她的畫室裏,總是睜著恍惚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

莫明其妙的,她和若畫的爸爸都對這個不言不語的小姑娘有忌憚。

隻要若畫睜著她那個清亮的眸子打量他們,他們夫妻兩個就莫名的心慌意亂。隻要她一不高興,全家大氣都不敢出。

繼母大人第一次幫她洗澡,她好像很緊張。因為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若畫。

被溫熱的水包圍著,若畫身上的疼痛漸漸的舒緩開,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顏色也開始變淡。

可能是熱水讓她渾身放鬆了下來,也許是迷渾藥的藥力還沒有完全消退,若畫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媽媽在輕輕的撫她的臉。而且,慢慢的俯下身,對她說了一句話。

對那個夢,她一直耿耿於懷,而且那句話,她更是清清楚楚的記在心裏。

她說:寶貝,你不能再這麼孤獨下去了。

第二天,繼母大人陪她去做了全麵的檢查,謝天謝地,她沒有染上什麼a字頭的病,而且也沒留下什麼心理上的問題。既然若畫沒事,他們全家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此事了。

沒想到……

若畫歎了口氣。她竟然懷了孕。

寶貝,你不能再這麼孤獨下去了。

是的,她是孤獨。

“媽媽,你是不是,想讓我留下這個孩子?”若畫輕柔的將手蓋住自己的肚子,喃喃的開口。

好,既然是媽媽的想法,她決定,把這個無辜的生命存留下來。

“什麼?”11歲的尹若文失聲尖叫。

他二姐竟然說,她要把孩子生下來?

“這麼重大的事,我要告訴媽媽。”尹若文起身欲走。

他和若畫都是未成年的非完全行為能力人,這麼恐怖的決定,他們可做不了主。

“不準去。”若畫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冷言冷語的開口。

若文走到門口的腳步又折回來。若畫之所以隻告訴了他,很顯然不想要大家知道。他不能這麼沒道義,擅自把她的秘密公諸與世。還有,他剛想起來,今天若詩歌唱比賽,爸爸和媽媽去現場替她加油去了。

老虎不在家,隻剩下他們這兩隻半大不小的猴子了。隻有從若畫身上下手,讓她自己回心轉意。

“你為什麼要生下他?他的父親……”他氣急敗壞的在她麵前轉來轉去。

“是個強奸犯。”若畫涼涼的接口。“然後再告訴我,這是我的恥辱,我應該盡快忘記他,然後重新過嶄新的生活。永不再提和那晚有關的任何事。而我留下這個孩子,就等於留下了一個禍根,他將永遠跟著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若文呆在了當場。其實他沒想這麼多,隻是覺得若畫還太小,而且孩子的父親又是不知名的惡人,沒想到,若畫理解的這麼透徹。

“對,你比我明白,那你為什麼執意要生他?”他實在搞不明白。

“我想讓尹家蒙羞,讓爸爸在商場上抬不起頭。”若畫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個異常歹毒的理由。

若文立刻嚇傻了。

她用那種像談“天氣好不好”一樣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可信嗎?

“你的神智還正常嗎?”若文移過來,狐疑的上下打量她。

聽說孕婦通常都很難伺候的。

“嗯?”若畫挑高一邊眉毛,發出一個濃重的鼻音。

看來神智沒什麼問題。她那個表情和平時一模一樣。

“喂,若畫——”他還不放棄,堅持要學傳道士解救她的靈魂。

“停!”若畫伸出一隻小手,擋在弟弟鼻子麵前。成功的讓這隻呱呱亂叫的鴨子住了口。

“我決定了。”

若文仔細的觀察她的臉色,她的神情無比堅決。

若文無奈的垮下雙肩,想要改變若畫比鋼鐵還堅硬的意誌比登天還難。

從一直高度關注的那件事移開注意力後,若文終於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一個他剛剛一直忽略掉的問題。

“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收拾行李?”若文一臉呆相的指著她麵前的行李。

怪不得他剛才就見她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一直沒閑著。

“你還真是看多了《十萬個為什麼》,尹若文小朋友。”若畫翻了個白眼。他這個樣子哪像個全國數學奧林匹克冠軍啊!

悻悻的摸摸鼻子,若文催促道:“快說啊。”

“其實這才是我今天叫你過來,要告訴你的重點。”剛剛他一直東拉西扯的害她插不上嘴。“基於你的反應做為樣板,可以想見我們全家對這件事的反應。所以,為了讓身為孕婦的我有個好的安胎環境,我決定這段期間搬出去住,學校那邊,你請爸爸為我辦休學,等我生孩子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了,信用卡我拿著,你——”

“什麼?!”

她話還沒說完,尹若文又發出了他今天的第二聲尖叫。

執起柔荑撫了撫胸口,若畫眯起眼睛,威脅的望站在旁邊驚駭的捂著臉的小弟。“尹,若,文。”她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我說過,我已經決定了,你的功能就是作我的傳話筒,其餘的,你什麼都不必管,聽清楚了?”

她實在受夠了每件事都得解釋個百八十遍,那些個閑雜人等還不見得能了解。

若文馬上被她瞪得乖乖的。

“可是……”他顯然還不放心。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若畫拎起行李,拍拍一臉大難臨頭的弟弟。

“對了,告訴老爸別找我。”酷酷的轉頭吩咐,若畫走出了家門。

“知道了……”若文認命的低叫。

老爸知道了會氣死的啦!

手裏捏著一張皺巴巴的白紙,若畫掂起腳伸手按了一下門鈴。

這間小套房寫明要招一個室友,這個地理位置非常好,即不是在城市繁華的中心地帶,旁邊還緊挨著一間超級市場,而且樓層是二樓,不高,對於她這個準孕婦來說,是再適合不過了。

對了,還有一個室友,不會太吵,昏倒了也不會沒人知道。

不是她錢帶的不夠,隻是一個人住,搞不好死了也沒人察覺。想想也蠻恐怖的。

嗯,一舉二得。

不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人開門?

不會吧,沒人?

若畫對著緊閉的房門皺了皺眉,又掂起腳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