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定下嫁到寧王府的那刻起,家裏就訪客不斷。大多數的時候,我都不用到前廳,隻是有女眷的時候,我就會到前廳奉茶。
這天中午,我正在昏昏欲睡,梅香突然快步進來,說:“小姐,快到前廳,玉真公主來了。”口氣雖是溫婉的,但是眼神格外嚴肅,隻有去見楊玉環的時候,我看到過她這種眼神。略略收拾了一下,我就隨梅香到了前廳。
還未進門,就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說:“楊大人,好福氣。”隻聽楊正謙虛道:“公主誇獎。”我進門還沒來得及下拜,就被玉真公主一手拉了過去,我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正看我,於是我趕緊垂下眼臉。就那一瞬間,我察覺到玉真公主的眼裏有抹複雜的感情,但我一時讀不明白。
玉真公主說:“轉眼婉然都該婚配了。想那時,才見她時,在她娘的懷裏,還是個小娃娃。”說到我“娘”,楊正的眼神黯了黯,一時間,屋內有了片刻沉默。我於是撞著膽子說:“公主,最近我新製了一種糕點,你嚐嚐可好?”玉真公主忙道:“好,好,難怪你還知道我好這一口。”於是笑開了。楊正隨即也笑笑,吩咐端上來,嘴裏謙虛:“公主多擔待。”玉真笑笑,又有些追憶的表情,動了動嘴,終於沒有說出來。
不一會梅香就端上來,我獻上,玉真公主接過。然後,她就誇這糕點清新爽口,於是,一屋的人又有了話。氣氛重新輕鬆起來。
玉真公主問了我一些看什麼書呀,身體情況,都吃什麼藥呀。大部分的問題都是由楊正代為回答的,估計玉真公主也知道我生病的消息。
臨到要走了,玉真公主臉色一正:“婉然,你這到寧王府上,千萬不可任性妄為。一切好自為之,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看她的眼神,突然覺得一股寒流。我垂下頭,一律稱是。
送走玉真公主,楊正就到書房,屏退下人,自從我來到這個“家”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對我說話。他說:“婉然,今天玉真公主也來了。也就是說,你嫁到寧王府,已經是無可更改了。你前些自己生病,其實,爹心裏說不出是喜是憂。爹知道你心裏埋怨,早知道就該提前嫁了。都是爹舍不得你害了你,我答應你娘,讓你成年後,給你找一門滿意的婚事。”說著他低著頭,聲音梗塞,抬起頭眼睛紅了。說真的,我不知道這個寧王到底是何許人,當然他在朝中有勢力我是知道的,不過,這一定是門楊正不滿意的婚姻,至少楊正是替我不滿意,否則,玉真公主眼裏,怎麼會有那絲惋惜。我聽梅香說過,我娘和玉真十分要好,兩人經常一起聊天,不難估計出,我娘當時也應該會托付我的終身給玉真公主,但是連玉真公主也出麵勸我順從,可見,我的婚事不是太簡單。
想到這兒,我心裏有種麵對未來一片茫然的恐懼。
後來的一件事情,更加重了我的恐懼。
自從確定要嫁到寧王府以後,我就要接受一係列的訓練。這裏禮節繁複,所以每隔三日,宮裏就要派人來講解皇家的各種禮儀,有時,還要演習。這些宮女,個個表情麻木,講的東西一點都不生動。我想套點東西的打算就擱淺了。我聽著索然無味,但又不敢在表麵上表現出來。好在有梅香,她認真聽著,然後一一詳細生動的講解,我才出略的弄個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