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一件事最好的方法不是強製把這件事打包放在記憶的角落,遠遠的繞開它,不經意碰觸到便痛徹心扉,忍不住埋怨自己,恨不得能回到當初。
對於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它,不管自己在其中表現的優秀還是拙劣,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接受這個事實,汲取其中的教訓,告誡自己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重要的是,放過當時那個不完美的自己,允許她犯這樣的錯誤,隻有這樣,時間過去,這事情才會變成一個淡淡的影子,多年以後回想起來,能夠豁達的笑笑:“我年輕的時候,真的是好傻啊!”
如同薛初妝,隻有接受了當時相信幼年情誼跟人離開想為自己未來拚一拚的自己,不再想起來就隻有批判、懊悔、憎惡、恨不得那個自己死掉這些情緒,才能真正的走出這個事情的陰影。
如果一直想著,把自己踩到泥地裏,一直在心裏暗示自己的不堪,那碰見大的事情時,就很容易輕易的放棄自己,自暴自棄,這樣的人,招弟是不敢用的。
這時候,招弟才道:“他們所做的還不隻如此,為了讓山莊亂起來,他們好有機可乘,他們還在我經常去的地方設下了陷阱,好在當時有彥王爺相救,才僥幸撿回一條命來。也是多虧王爺身手敏捷功夫高強,不然,就是我連累王爺出事了,王爺要是出了什麼事,這地方所有的人都落不到好。”
薛初妝的臉白了,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不知道招弟現在是什麼個意思了,死一個平民跟死一個王爺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失神之下,完全靠本能問出口:“所以,大娘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什麼意思都沒有,這件事情到現在,已經沒有我能夠表達意見的地方了,這世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何況以他們的所作所為,足夠死上好幾次了,我現在來是要問你,以後你兒子長大了,問起他爹,問起關於你們的事情,你要怎麼。”
當初薛初妝逃出來遇見徐玉蘭,除了招弟,她對外的辭都是嫁了個獵戶,對方進山打獵不幸遇難,她僥幸遇見徐玉蘭才跟著她回來,求得大娘子的原諒才得以有個容身之處。
周圍的八卦婦人不少,特別是對於她這種情況的,總是會抓住一切機會打聽,以前隨便,真真假假的實話也沒有什麼人關心,但是現在就不行了,薛初妝當初從這裏離開,到現在回來,都要有一個統一並且合理的法才行。
假話的最高水平就是九句真話裏麵夾一句假話,要掩藏這最重要的一句假話,那九句就要好好的選擇,怎麼才能得合情合理。
薛初妝震驚的盯著招弟,看她麵不改色,明白了她的意思,整個人放鬆下來,一下子癱在地上,然後馬上想起不妥,撐著立起身子,一邊思索一邊道:“奴婢當初遇見從一起長大的遠親,聽有奴婢親娘的消息,因為奴婢遠親跟著商隊走得急,奴婢心裏一急,隻是留書一封就跟著他回去,沒想到路上突發疾病,遠親沒法,隻好把奴婢留在借宿的農家養病。”
所以薛初妝是個聰明人呢,當初她離開的事情鬧得很大,且不那筆錢最後的糊塗官司,因為事發突然,當時知道的人很多,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所以是沒辦法謊的。
但是改成尋親,她走得這麼急也就不是那麼難理解了,當初山莊裏買的人不少,想尋親的多了去了,人就是這樣,時間久了很多都淡了,就血脈親情斷不了,總是要給自己找個根的。哪怕當初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呢,隻要自己過得好了,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親人的。
她這一路上的經曆路線也是如此,隻是換了個法而已。
薛初妝到這裏聲音低了下來,話從牙齒縫裏擠了出來:“奴婢稍好一點就跟著他們離去的路線追了過去,沒想到病還沒好,又發燒了,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走錯了方向,到最後迷了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