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映雪常常感慨的那樣,此刻的小寒,讓我覺得是那樣地讓人心痛。
為了我們,確切地說,是為了我自己,她堅定地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幸福,一個人選擇這樣遠遠地離開。
也許,那個暗夜裏在我身上秀發飛揚的那個我根本看不到的臉,才是這個女孩青春最真實地綻放吧!
隻是可惜,這樣的綻放卻是那麼地短暫,可是,我卻是在那樣無邊的黑暗裏,無聲無息也不為人知地見證過兩次花開的聲音。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了車站,列車長鳴,就把這個我們關係最密切的人遠遠地帶走了,也許,前麵,才有她所真正追求的大自在。
也許,隻有我們,才會依然在這紅塵淖世之中沉淪,
我記著漸行漸遠的列車,直到消失在一片曦微的晨光之中。
小寒的離開,讓我和映雪同時感覺有一種深深的痛感,我們無法預料的是,她這一走,雖然說不上天高水長,但卻是實實在在是紅塵霧外兩倉惶,如果說到以後,恐怕還真的說不出來一個什麼必然。
而且,即便以後真會有重逢,究竟又如何能夠想象得到那時的情形,畢竟,小寒這一去,選擇的是一種完全不同於現實的生活。
我們真的難以想象,以後,當她的心願達成之時,還會不會再是現在這個能與我們一起對話的這個人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深切地感覺到,屬於我們三個人的時代已經完全地過去了。
今後的情形,雖然仍然遠遠地不能為我們所料,但是,不管是什麼情形,卻毫無疑問是另外的一種局麵了!
對於我們三個人而言,小寒的離分明是我和映雪的另一種合,而在那幾個詭異的夜晚,所謂的合,又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分呢!
我們曾經那麼密切地接觸,卻終於黑暗之中睽違相隔,一任緣分相交然後再眼睜睜地遠遠分開,直至今天的彼此解脫。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聊到了天明,最後,什麼都說完了,卻想起了映雪的那個愛隨手記下心情的愛好。
小寒一下子來了興致,就起來找出水筆,在映雪的那個日記本上,揮揮灑灑地寫了這樣一句話:
“置一切悲歡榮辱於身外者,得大自在。”
然後,就把本子遞給了映雪。
映雪看了我一眼,略一思忖,低頭寫了起來:
“於最料峭的崖壁,等最美麗的花開。”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如花的人,心裏油然而生了太多的感慨,兩年以來我們那些離奇的經曆在心裏雜亂地來回閃動著,想止都止不住。
沒有再多想,就提筆在上麵寫了四句白話:
隻種一善念,
不問果與因,
獨釣寒江外,
尋梅映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