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爺,自然是羅信,其下誅殺令時漠然的語氣,不禁叫張澪暗驚,這不問青紅皂白就欲索人性命的凶暴之徒,難道也是守護大運的應選者?
他見蠻漢受令後當真要掰他腦袋,忙表示還有話說,卻隻換得冷聲的催促:“庫太,動手,人質一個就夠了,用不著跟死人浪費時間。”
那名為庫太的漢子不敢違逆,於是發力施起極刑:“小姑娘啊,怪隻怪你運氣不好,澤少可是信爺麵前的紅人,你動了他,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嘍。”
張澪脖子吃痛,慌亂地抓住漢子手腕:“大哥,庫太大哥,麻煩你勸勸信爺,我有換命的籌碼!”
這庫太血氣方剛,不像羅家兄弟那般愛好獨特,對女人天生沒什麼抵抗力,麵對張澪這美人含愁的模樣,還真就生出猶豫,收了幾分手勁。
張澪項頸微鬆,心道有戲,立即加緊遊說:“庫太大哥,你武藝高強,我體虛力乏,你還怕我跑掉嗎?就幫忙說個話嘛,萬一信爺不中意,再送我上路不遲呀。”
庫太一聽:你個小姑娘打啥鬼主意呢?這種情況下還想翻出花來?莫不成要色誘?都說了咱大佬的紅人是澤少啊,那意思聽不明白麼?得,俺就做回好事,看看耍什麼小把戲。
人來了興致,又尋思小家夥確實沒可能跑掉,便壯起膽子彙報:“信爺,這丫頭說她有籌碼,咱要不聽聽?”
其言一發,即有人置喙:“她有個屁籌碼,明擺著拖時間呢,趕緊做掉完事。”
張澪聞聲窺探,確是先前踹他兩腳的蠍子辮,不由暗想此女功夫高絕,又會聆音察理,真是個麻煩的主。
他心知情況危急,刻不容緩,趁著庫太尚在猶豫,連忙喊道:“信爺要的可是人才?”
此話脫口出,不禁叫人新奇,畢竟待宰羔羊一般隻會求饒,現在居然遭了個臨危不懼還想著巧舌施辯的家夥,膽色可謂不凡。
然而羅信並未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他隻冷漠地甩出隻言片語,便在氣勢上占盡優勢:“‘人才’二字與你何幹?”
“這……”張澪沒料對方眼界挺高,暗想你麾下五個嘍囉也就那樣,你怎好意思損人?
但他未顯不恭,道:“小輩確實技藝不精,不過自認仍堪一用,還望信爺不計前嫌。”
他這般話事,並非真打算通敵作奸,而是走的緩兵之計,準備先穩局麵再謀後路。
不想羅信聽罷竟仰天大笑,那聲色嘶啞幹枯,如怪鴉啼鳴,不僅弄得張澪摸不著頭腦,就連周圍的嘍囉也都搞不明白自家大佬為何突然情緒高漲。
然而既已為人犬馬,理應隨聲附和,看羅信狂笑不止,便也有人跟著樂嗬起來,就在這檔口,張澪突覺麵前寒光盈閃,等回過神時,一粒人頭已咕嚕嚕滾落在地了。
這粒人頭的主人正是那失了兵器的“嶽刀”,但見其臉龐仍持笑意,脖頸卻遭了斬擊,切口幹淨利落,不僅滴血未失,還散出騰騰白霧,張澪見那霧氣盡數下溢,再看屍首微現霜凝之象,不由倒吸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