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鳶朝胖子褪了水形偽裝,驟然顯露真容,他滿臉汗泥,一膀血汙,看來已是強弩之末,眼下喉頭遭艾露鎖扣,另手立馬引刀回掠,卻被人搶先過腕抄抱,扭壓住了關節。
他渾施蠻勁仍不得脫,倏瞪環眼,吒將起來,但見那肥碩的身軀光棱暴漲,一息灌入刀中,即有寒水激湧出刃。
那水,靈性十足,逆流過柄遊臂上,直撲艾露而去,沾衣之刹,便有白霜凝結,透出的徹骨冰勁,叫人不得不收勢急退。
另邊,朝胖子卻不肯相讓,他逐步狂追,手腕連翻,飛掀無量刀芒,噬影狠劈過來,用的招數頗為眼熟,隻是那刀身之上,寒水換雷霆,刃行處,星流電掣,割空炸裂,看得遠端的平宮不禁替艾露捏了把汗,暗想這兵器強得詭異,鈦金打造的氣刃尚且觸之潰斷,艾露一雙肉掌,又要如何挫破其鋒呢。
他正心緊,陡見畫麵一抖,那朝胖麵門上,竟憑空多出隻兔子來。
但見那兔浮空懸定,雙瞳紅光一綻,人不及閃躲,當即捂眼嚎起連步退,恰看艾露先前仍呈守勢,眼下卻已拍馬剃回,似早料及此景,彈指間,欺身埋近,切腕打穴,工夫全做那胳膊上,刹叫人指麻臂僵持不住刃。
刃一卸,朝胖子頓成沙包,中庭大開間,周身要道遍遭捶擊,他慘叫連連,腳下虛浮,隨著一記腿鞭壓頸,終鏟地滾摔了出去。
燕折?夠狠的呀。
平宮識得艾露這腿鞭,正是八卦外術巽風篇中的武技,不由暗想朝鳶既是自己人,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他看胖子敗陣後,溢血不止,反觀艾露,非但沒有憐憫之意,神色還很銳利,當即壓下圓場的念頭,欲辨清是非黑白,再謀後動。
此間,他見人先與兔子耳語,似乎要其穩住蜂群的情緒,再查看了蜂王的傷勢,最後才拾起那柄怪刀,沉步站定,把玩道:“好厲害的‘荒刃’,不愧為能與靈武抗衡的‘極兵之首’啊。”(*靈武:靈階魂契武具;極兵:低於魂契武具的精銳武具。)
“嗬嗬,兵器厲害又如何,終究比不過人心叵測。”朝胖子支起身子,陰陽怪氣地揶揄,眼睛不時瞟向艾露身後的蜂王,見其被蜂群保護了起來,不禁凝下麵孔,“艾大小姐,這可是厄類,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在救你命啊,朝兄。”艾露嘴角冷浮,將怪刀丟還給他,隨即揚手一展,“看看周圍,千蜂合圍之勢,你以為挾持了蜂王就能走得掉麼?”
“哼,雨勢磅礴,正是我朝某人的主場,隻要用這荒刃張開‘水相’,即可大顯神威來去無蹤,”朝胖子接過長刀揮了揮,漣動陣陣波紋,竟叫其半身若隱若現起來,“在下既能神鬼不覺地潛入蜂巢,定也能悄無聲息地斬了蜂王跑路,到時群蜂失首,必潰不成軍,在下再聯合隊友齊力誅之,豈不為民除害?”
“喔唷,編得頭頭是道,倒是巧舌如簧!”艾露雙眼微眯,“我看為民除害是假,賺個盆滿缽滿才是真吧?”
她雙手附背,繞著朝鳶轉圈,言語間不乏戲謔:“朝兄忠肝義膽,棄新人而不顧,氣吞山河,欲斂蜂巢寶物,卻在潛入的中途偶遇落單蜂王,見其身負重傷,當即淩然氣發,欲殺了敵酋承那光棱獎勵,可惜了,人家蜂王身攜多種信息素,你這‘水相’雖能蔽敵耳目,沾上了信息素卻再無所遁形,這才被圍堵在巢內,不知所措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