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地死鬥,戰火熊燃。
若單是吞麻的先頭部隊“肉蟲吞蜂”,那蜂兔聯軍尚能應對,畢竟蜂王神光激勵下的蜂卒縱然隻餘千數,亦有相當的戰鬥力,再配合台風的五千幻身,加持噩夢的精神結界,即便不能穩勝,也大約能夠占些上風。
可若還要承受數量翻了幾番的“骨猿”,後果無疑不堪設想,好在謝離阿邦經過磨合,又有“信使蜂”和“小蜂”援助,總算傳遞出了戰術意圖,得以引領友軍退守冰窟外圍布防,算是凝聚了有生力量,避免被分而擊破的尷尬。
可惜僅僅如此是不夠的,辟如一山之火直麵崩天豪雨,即便渾炎凶盛,終究逃不脫熄滅的下場。
眼看著防線在海嘯般的敵襲前逐漸支離破碎,耗盡各式“特種彈”的蕭葉落下了絕望的淚水,她歇斯底裏地呼喊著隊員退入窟內,卻隻得幾個後陣的跟班僥幸跟隨。
他們是伍黃、阿邦、謝離、庫太,除此之外再無別人。那些代表著蕭組正麵戰力的前陣人馬居然……一個都沒逃出來。
謝離崩潰了。
當她意識到那些鮮活的生命會就此凋零,熟悉的音容隻能綻放於回憶中時,她肝腸寸斷涕泗橫流,甚至悲痛欲絕地幹嘔起來……
她的眼淚順著麵龐滑落,凝成的晶粒宛如玉珠剔透美麗,冰窟內的刺骨寒意或許能夠封凍生靈萬物,卻著實奈何不了絞弄人心的情義……
阿邦隻能默聲陪伴在側,他勸不了,也不想勸,積壓著的情緒是需要釋放的,他希望謝離早些明白,人死……不能複生。
庫太和蕭葉仍未停歇,前者利用為數不多的血獸地道蛙苦苦搜尋著人跡,後者,將槍械切換成刺刀模式,已做好了肉搏的準備。
她知道隨著玄冰墨溟雪的外流,冰窟內的溫度已不再那麼極端,即便靠a類戰鬥服也勉強可以忍受,因而吞麻遲早會侵入進來,等到那時,她們必將承受腥風血雨的衝擊。
阿銀……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悲切地回頭,視線掃過每個還活著的人,鞠躬:“大家,是我沒帶好隊,我道歉……”
“就是!都他媽賴你!紮什麼營!歇什麼勁!揍跑了喪忍直接撒丫子叉路,咱這會兒沒準都哼著小曲兒泡上澡了!非得貪,想繼續搜刮!刮你祖奶奶!”
痛罵聲來自伍黃,他躲在最裏側,抱著個盾牌“噸噸噸噸嗝兒”地喝可樂。
可樂,是他生平最愛,帶了三瓶,本打算大發橫財的時候慶賀,誰想這英靈寶境竟如此惡心,七彎八繞地把人往死裏逼,好不容易看到點生機,又莫名其妙葬送了去,終叫他深刻地認識到及時行樂的重要性,真的,再不喝就凍了,沒法喝了,也沒機會喝了。
他絕望地叨叨著,隻換回愧疚的死寂,他也懶得說話了,幹脆任由恐懼織就的黑暗,侵蝕追尋光明的決心。
在這個過程中,噩耗接連傳來。
先是懼兔力竭,幻身消散,再是微音深陷敵腹,被吞麻海淹沒。
這一切,皆由庫太的地道蛙反饋,那僅剩的幾隻小獸遊走在生與死的夾縫中,拚出老命想要尋覓幸存者的蹤跡,奈何終究沒能逃過敵人的耳目,被骨猿盯上後掘地三尺各個碾破,盡皆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至此,與外界的聯絡算是中斷了,整個冰窟完全陷入了信息隔絕的靜默當中,如此狀態極為可怕,因為它會讓內心的聲音放大,去反複閱讀失敗的畫麵,尋找其中的成因,設想更好的結果,然後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