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林區。黃昏。
一頭快要吊氣的母虎正喘著粗氣趴在一惰草上,突然母虎抬起頭對著上空吼叫一生,伴隨著這聲吼叫,腹中虎仔怎麼也不肯出來。此時,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讓坐在不遠處一棵千年老樹樹杈上的少女有些心急。
少女約莫雙十年華,穿一件衣襟上繡滿了扭曲符文的湖綠上衣,下著一條牛仔褲配一雙千層底的黑布鞋,左手握了把未出鞘的劍,劍柄上裹著的鯊魚皮早被經年的血汗泡的失去了亮色,劍尾上還掛了個用獨特手法編織的“辟邪結”。而此時少女右手卻拿了一部手機,手腕子上還帶了一串純銀絞花的鈴鐺手鏈。
來自陽恩賜的陽光快要消失了,少女身後的森林裏開始浮現出躁動的氣息。
“怎麼還不出生啊,要是這血腥味引來些邪物可就糟了。”少女劃拉了一下手機的屏幕,看了看時間。再次之前,她在森林裏耗了太多的時間,手機已經提醒低電量了。林區沒有信號,有的隻是黑夜中未卜的未來,要是母虎再不生產,手機電量一旦耗盡,無法和在林區邊境等待支援的人接上頭,那可就糟了。
少女正愁著時,一直在低吼的母虎突然仰長嘯,呼嘯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震的林子裏的飛鳥群飛遮蔽了原本就暗弱了的陽光,呼嘯聲結束後,似乎母虎身後多了一些呼吸聲。
少女凝神細聽了一會,趕緊驚喜的從樹上起了身:“出生了!”
驚呼後,丫頭跳下樹,走到母虎麵前,此時的母虎眼中已沒了神采,但是還是凶狠的看著來者,並試圖起身攻擊以此保護身後的孩子。
但是此刻母虎的一切行為在少女眼中都是徒勞,這隻剛生產完的老虎虛弱的連喘氣聲都快聽不見了,於是少女舉起手中的劍:“罷了,這林區太凶險了,你怕也活不過今晚,好歹拿你恩惠,我就替你減輕一點痛苦吧。”
話落,瞬間利劍出鞘,在右手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老虎便吊了氣。劍回鞘,地上,沒有灑落一滴血。
少女繞到老虎身後,用劍撥開了老虎的軀體,找到了老虎剛產下的幼崽,一共三隻。其中一隻已經能睜開眼了,但是眼中有一層淡藍色的膜。
她不禁驚呼:“我的個乖乖,居然三隻幼虎,居然還有一隻有了開了眼。”於是蹲下身,抱起那隻開眼了的幼虎,用劍劃破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以血喂養。
另外兩隻虎還未開眼,幾乎是靠著本能在吮吸著少女指尖的血,喂養完三隻虎仔後,她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一個不及寸高的瓷瓶,往手中倒了些粉末,吹向了三隻虎的鼻腔,不一會三隻虎就陷入了昏睡中。
此時,少女從隨身包中拿出一個育兒兜一樣的東西,將三隻幼虎固定在懷中,又用左手兜護住,又把劍往腰上一別,右手拿起那個包一抖,包就變成了一塊布,被她用來蓋在了左手手臂上,恰好遮住三隻幼虎。
做完這些事情後,少女對著母虎的屍體深深一鞠躬,喃喃道:“希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然後就轉身向森林的邊緣走去。
而母虎屍體附近,空氣中彌漫著一片血腥味,在濃密的森林間有一雙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在逼近,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群狼包圍了這具屍體。
頭狼的喉嚨裏出嗚咽的聲音,正要帶領族群上前饕餮一餐時,卻從密林深處傳來了一聲歎息。這聲歎息不同於一般的歎息,沒有包含悔恨,沒有包含無奈,甚至沒有對命運的抱怨,隻是充滿了悲憫。頭狼向歎息聲出的方向望了望,然後頭也不回的帶領群狼朝森林的另一個方向走了去。
待狼群離開後,從森林裏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在暗淡的星光下,這個少年舉起了左手食指,於是左手食指上跳躍出了一團火苗,將周圍照的亮堂了一些。
少年清秀的眉眼擰成了一團,像是藏了千百年的苦恨,他蹲下身,順著老虎的皮毛,摸了摸已沒有溫度的老虎屍體,又出了那聲悲憫的歎息,似乎連聽了都會不忍這智者的慈悲,他痛苦的:“這是為了什麼呢?愚蠢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