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最為漫長,劉邦不時起身詢問張良,是否可以下山了。張良總是搖著頭回答,現在時機還未到。無奈之下,劉邦又是坐在一個幹草堆上。
“主公,心急無異於事,我們還是靜心坐下來休息一下,我想這裏暫且是安全的。”張良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水袋,悠閑地享用著,細細地品味其中的滋味。
劉邦咽了咽口水,撇過頭看著山下,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在劉邦第二十九次追問張良之後,張良思索片刻,才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劉邦欣喜萬分,大聲地招呼眾人快速準備,即刻下山。
陳平笑著對張良說道:“子房,你這一等,可是讓主公急壞了。”
“沒等敵軍撤走,我們這般下去也是自投羅網。我之所以要主公一等再等,就是為了給敵軍有撤走的時間。”說著,張良指了指天空。
陳平心領神會,張良所說的是天色,現在天色已晚,這些敵軍並不會追入山林,對方怎麼也不會料到他們會再次折返,從原路逃脫。所以現在他們從穀口出去,是最安全的。
出了山穀,劉邦等人迅速沿著山路向南奔走,終於,在夜色降臨之前,尋到了一個小山村落腳。
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大爺領著他們進了破舊的茅屋內休息,還給幾人點上了一個火盆,笑著說道:“我看幾位小兄弟,怕是從無名山穀內走過來的吧!那裏的路可不是那麼好走,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年輕人走那裏出來了。”說到這裏,老伯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這是一件什麼傷心的事情。
劉邦看見有火盆,連忙上前烤著火,對著老伯感謝道:“多謝老人家,這麼冷的天能有一盆火烤一烤那真是一件幸事。”完全沒有在意老者言語中的傷感。
劉邦沒有注意,不代表這十多人中沒有有心人,張良就是這麼一個人,他聽出了老者話中有話,似乎還隱藏著什麼隱情。
“老伯,還是我來吧!”說話間,張良健步走到老者的身邊,抓起幾塊木柴,放入火中。張良一邊給火盆添加木柴一邊嚐試著問道:“難道很多年前,這個山穀有年輕人行走嗎?”
老伯抬起他那滄桑的眼睛看著張良,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回道:“是啊!很多年前,每天都會有人穿過那個山穀,以至於被踩踏出了一條山路。”
“那緣何會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山穀?”
“此事說來話長。”老者盤膝而坐,看著火盆中的火光,似乎陷入了一種令他悲傷的回憶:“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當年,臨近這座山的村莊中有許多獵戶,這些人每天都會進山打獵,而這座大山也從未讓獵戶們失望,每次進山的獵戶都是滿載而歸。直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天……”老人說到這裏,眼眶中閃現出了淚光,有些哽咽地繼續說道:“我十分清楚地記得,那年秦軍打到了這裏,和趙國發起了數次交手,皆是不得其手。秦軍為了補充兵力,征集這裏所有村莊的年輕人,山中的年輕人們想要反抗,可惜奈何秦軍勢大,不是對手。蓋因如此,也激怒了秦軍,盛怒之下的秦軍將這裏的幾個村莊所有的人,統統屠盡。你們若是有閑心,明日可以繼續四處走走,就會發現此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