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為什麼又是我?”莫歌哀怨的看著辦公室的張主任,單位裏除了張主任之外全是女員工,一到幹重活的時候就靠力氣很大(跟一般女生相比而言)的莫歌。這次是幾個單位聯合的元旦晚會,莫歌不僅要擠出時間去排練節目還要去布置舞台。
“哎呀,領導發話讓你去,那你去還是不去?”張主任早就習慣了莫歌的抱怨,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接著忙其他的事情,一到年底辦公室就忙得團團轉。
“那我現在就去。”莫歌一邊腹誹著領導,一邊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北方的冬天真是冷,特別是今天,沒有風,但是幹冷,凍的人骨頭都疼。莫歌是今年剛畢業的學生,學的是播音,當初就是為了有學上才考了文兼藝,結果畢業就失了業。這年頭當主持人的有幾個是學播音的,播財經的是學財經的,播法律的是學法律的,還有一些演員、模特,反正主持人就沒幾個是學播音的,加上莫歌人也隻能稱得上清秀,專業也一般般,所以畢業之後就呆在家裏啃老。莫歌的媽媽看著她整天在家養豬似的吃了睡睡了吃,氣的一聲令下讓她考事業單位,莫歌是吃家裏住家裏也不好反對就去了,結果歪打正著,考上了。從此莫歌的幸福生活就結束了,從一頭幸福的小豬變成了一頭苦力老牛,還得假裝自己幹的很幸福。要演出的舞台是新建的演播廳,因為演出在即,大家都忙著布景,莫歌因為是新人,大家都不認識,也就沒人搭理她。莫歌一看沒人吩咐她做事,就悠閑的晃悠到“小太陽”旁邊取暖。看著周圍的人忙忙亂亂的幹活,莫歌心裏偷著樂,比上班偷懶更舒服的就是你在偷懶但是別人在忙。莫歌烤著“小太陽”正樂著呢,被前來檢查布置進度的領導逮了個正著。
“小莫,你怎麼不幹活在玩呢,”領導一臉奴隸主的表情,他看看周圍各人各司其職,也沒什麼能插上手的地方,又環顧了幾周,“別閑著,你去把舞台前麵的幾盆花擺一下,都擺齊了。”
莫歌狗腿的答應了一聲,顛兒顛兒的跑上了舞台。舞台上幾個人正在調試燈光,莫歌看不清觀眾席,就眯著眼睛仔細辨認著哪裏是舞台的中央,擺好中間又開始擺兩側。擺好之後莫歌又開始調整,反正幹完這件領導還會安排別的事情,不如自己慢慢做。在莫歌左調調右轉轉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發現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向她靠近。
看著七盆花擺放的整整齊齊,莫歌笑的正得意,隻聽見“啊~”一聲,莫歌的世界,漆黑一片,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快打120!”“那誰啊?”嘈雜的人聲,然後,寂靜無聲。莫歌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別人眼中的自己是長這樣,雖然每天都會照鏡子,但是完全從別的角度看自己還是很不習慣。
因為,那已經不像是自己了,而像是毫無關聯的別人。
莫歌現在正漂浮在自己身體上方2米處,為什麼她會飄呢,答對了,她現在是“阿飄”。看著剛才還對自己漠不關心的人都圍在自己的身體(或者屍體?)旁邊,莫歌知道,這肯定不是大家突然靈魂升華、大徹大悟對自己產生了關切之情,而是人類的劣根性,看熱鬧。領導倒是真的很著急、很慌張、很關心,但是都不是對莫歌,而是對自己即將要負的責任和這次升遷的成敗。
莫歌冷眼看著,卻有些無奈,老娘還沒嫁人呢,就這麼沒了,還有家裏的老爸老媽,肯定要傷心死的。
“咳咳。”莫歌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胡子老頭,他清了清嗓子,瞥了莫歌一眼,看見莫歌的注意到了他,又假裝看向別處。
“哎,老頭,你是牛頭馬麵,黑白無常的哪一個?”莫歌好奇地看著白胡子老頭。
“什麼?本仙哪裏長著牛頭馬麵了?又哪裏像黑白無常了?”白胡子老頭一聽莫歌的話氣的直跳腳。
“那你是勾魂使者?”莫歌的眼神依然很不屑,反正都死了,也不用裝謙卑了。
“呃,那個,”白胡子老頭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扭扭捏捏的說:“其實,你,你還沒死……”
“啥?沒死?”莫歌低頭看看被救護人員抬走的身體,再看看半透明的自己,“要是我沒死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