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子之功(1 / 2)

就在蜀郡農民生病的同時,大秦的朝廷也麵臨一場風波。

原來在皇帝壽辰的時候,仆射周清臣大大地歌頌了他一番,說皇帝的郡縣製非常英明。始皇帝聽了這話,本來是非常高興的,而他每次一高興,就會封賞群臣,這樣一來大家就都高興了。

可是有人卻偏偏不樂意了,一定要站出來不讓皇帝高興。這個人就是出了名不識時務的博士淳於越。

淳於越勸皇帝撤換掉不封諸侯的製度,而一定要分封自己的子孫為諸侯,因為這是古製。而且,這樣一來,出了事的時候可以互相照拂。其實他的心是好的,但是太不注意進諫的時機了。

本來郡縣製就是始皇帝和李斯兩個人搞出來的,是皇帝自己的得意之作。都已經實行了這麼多年了,也未見得有半分的問題,淳於越在這個大家都很高興的時候說它不好,應該改回古製。皇帝當然要龍顏不悅了。

而且,郡縣製李斯也有份的,他當然不能讓郡縣製就這麼無疾而終了。因此很快,丞相李斯就作出反應,支持皇帝堅持郡縣製,並且說天下腐儒惑亂黔首,建議將天下非秦記的史書全部燒掉,百姓中不是博士官的,決不允許私藏《詩》、《書》和百家之語。這就是“焚書”。

其實李斯建議的是不讓百姓藏書,朝廷的七十博士和皇宮還是可以藏書的,不過很多大臣是反對的,民間也怨聲載道,甚至振鷺社也公開反對。這也是振鷺社首次與李斯意見不符。後來李斯親自見過王首、目濂等人,陳曉厲害,頗用了一些手段,並保證說所有書籍都會在大秦皇宮裏麵藏有副本,不用擔心會失傳。振鷺社這才沉默下來。

其實即使反對的聲音再大又如何?始皇帝和李斯何許人也,這兩位的鐵腕是有目共睹的。於是始皇三十四年,一場轟轟烈烈的“焚書”運動在大秦上下被強行推行。

王胥的折子到達朝廷的時候,始皇帝正在跟大臣們生氣,但還是在早朝上讓宦官將王胥的折子念了給眾大臣聽,又問大家的建議。

大臣紛紛道從東海之濱去到蜀郡一路千山萬水,道路險阻,莫說是運魚過去,就算是人要騎馬走過去,也是萬分艱難。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始皇帝又問博士的意見。博士們皆跪倒齊聲請求皇帝不計代價拯救蜀郡的百姓,卻提不出什麼辦法來。

始皇帝又問扶蘇等皇子的意見,皆答曰“不知”。

就在始皇帝又要不耐的時候,從大殿末端站出來一人,跪倒稱道:“臣有一計”。

始皇帝認得此人乃是振鷺社的一名成員,名為覃戈,入朝為官僅數月。心道難道此事和元非有關係?仍準了覃戈答話。

覃戈道:“微臣聽人說過,這鯕鰍雖然生活在海中,但每年夏季會到長江入海口產子,待到小魚孵出,又會回到海中。因此臣建議走水路。用大船帶大網將鯕鰍帶到長江入海口,逆長江而上,日夜兼程,十日可達蜀郡。”

始皇帝聽他說的胸有成竹,心懷大悅,當庭準了。想到派誰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始皇帝心念一動,又看著覃戈問道:“覃戈,不如你去東海郡督理此事如何?”

覃戈卻磕頭道:“臣資曆太淺,此事關係重大。臣鬥膽,請皇上遣一位皇子前往。”

始皇帝心想果然你們要胡亥去,朕偏不如你們所願,道:“嗯,那就辛苦扶蘇一趟了。”說罷眼角偷看覃戈臉色,卻見覃戈嘴角微動,竟然抑製不住微微上翹,同時又怕被人瞧穿,趕緊低下頭去。

始皇帝見此眼色,心想難道元非猜到朕要派扶蘇不成?如此高興,莫不是中有別情?如此,朕還是派胡亥吧,莫要因此事害了朕的皇長子,若是辦不成,朕還要為難保他。

此時扶蘇正要出列領旨,聽得父皇又道:“啊喲,朕忘了扶蘇你的侍妾近日就要生產了,你還是在京中照顧妻兒吧。”扶蘇一愣,隻好謝恩。

始皇帝一沉吟道:“傳旨,命二十八皇子胡亥前往東海郡督理此事。”

胡亥在府中接到聖旨,當即命人備馬出發。雖然在路上,給始皇帝的信卻一日未斷。

第一封信,稟明他的原則,簡單來講,就是不能強行征收鯕鰍,而是要出錢購買。因為東海邊的漁民生活貧苦,如果貿然強征,必然會發生禍端。

始皇帝準了,但下旨讓胡亥先計算需要多少錢。

第二封信,胡亥請皇帝下令調集三百艘船開往東海運魚。始皇帝當即又準了。

第三封信,胡亥說已讓王胥計算過所需要的鯕鰍的數量,然而數量巨大,需要大約五百萬銅。

始皇帝未經猶豫就準了。

寫第四封信的時候,胡亥已經進入東海郡。他在信中寫道,據東海郡守稟報,東海郡府庫存的銅錢與所需錢數相差甚遠,請求皇帝派車從各鄰近的郡運來。始皇帝準了,並讓蒙毅督辦此事。

蒙毅則大感為難。須知要運那許多銅錢,必須要許多輛車從各郡開過去。但那時各郡之間的車道上車軌的寬窄互不相同,要這樣運十分困難。但皇帝旨意已下,不做不行。隻好安排東海郡的車在與各郡的交界處候著,等銅錢送到,就換車押送。這樣一來,時間上就會有點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