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走了兩步,身後傳來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漣漪。”
蘇漣漪心中一喜,急急轉身,險些撞上緊跟其後的邢彥。
邢彥亦轉身望去,隻見疾步行來一個藍衣書生,儒冠素服,麵目周正,氣度端莊。
“源卿,你幾時回來的?”蘇漣漪移步問道,神色間有掩飾不住的欣喜雀躍。
“剛到。”杜源卿斯文一笑,看向一旁的邢彥,問道:“這位是……”
“是太子殿下。”蘇漣漪連忙介紹。
杜源卿一呆。
他素知蘇家與皇宮頗有淵源,卻從未見過皇家的人,乍然撞見,不由有些手足無措。
邢彥斜斜望了他一眼,仰頭自行而去。
“這……怎麼回事?”杜源卿怔怔道。
“他向來如此,你不必介意。”蘇漣漪小聲安慰他。“我正要帶殿下去看望爹爹,你也來吧?”
“好,好的。”杜源卿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不自然的笑了笑。
蘇漣漪走在前頭領路,直達正廳。
蘇仲凡正臥在躺椅中看書,一旁的蘇夫人悠閑的沏著香茶,見到先行進門的人,夫婦二人驚訝的起身。
蘇仲凡道:“殿下?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了。”便要傾身行禮。
“罷了,”邢彥一抬手,道:“我是奉母後之命專程來看望蘇伯父的,倘若蘇伯父因此而勞神,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仲凡不敢。”
“爹!”蘇漣漪走到蘇仲凡身旁扶著他。
“源卿?”乍一見到杜源卿的蘇仲凡亦是一陣欣喜,“你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
“托伯父的福,小侄已學成歸來。”杜源卿上前見禮。
“好,你一直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一定不會叫你娘失望。”
“伯父過獎了。看伯父氣色不錯,應該已無礙了罷。”
“我已全好啦。”蘇仲凡說著看向已落座的邢彥,含笑道:“有勞皇後娘娘惦念,敝府簡陋,隻新到一批上好的綢絹,正要給娘娘送去。既然殿下來了,就勞煩殿下了。”
邢彥抿了口香茗,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蘇夫人便命丫鬟取來幾卷綢絹,諸人又坐了片刻,在杜源卿的拘謹不安中,邢彥終於起身告辭。
送走邢彥,蘇家三口與杜源卿談笑一回,杜源卿亦告辭,隻是在臨出門前吞吞吐吐道:“小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伯父伯母應允。”
蘇仲凡與夫人對望一眼,笑道:“但說無妨。”
“小侄自幼喪父,這些年在外求學,對母親一直未盡孝道,這次回來,我想送母親一件禮物,卻又不知如何選擇,想請漣漪幫忙……”
“這有何難?”蘇仲凡嗬嗬一笑,“賢侄如此說可就見外了。漣漪不比一般的閨閣女子,常常出門的,這就叫她陪你去。”
“多謝伯父伯母!”杜源卿喜形於色,望向抿唇而笑的蘇漣漪。
“那就走吧。”蘇漣漪先行邁出家門。
杜源卿忙向蘇仲凡夫婦行禮告辭。
“漣漪,等等我!”杜源卿快步追上蘇漣漪,笑道:“兩年不見,你長高了,也愈發……”
蘇漣漪橫他一眼,道:“愈發什麼?”
“沒……沒什麼。”杜源卿突然麵紅耳赤的別開臉,直視前方,不再言語。
蘇漣漪錯步攔在他身前,一邊後退一邊威脅道:“最討厭別人說半句話,吊人胃口。你若不說,我便不陪你去了。”
“我……你……”杜源卿一時手忙腳亂,一抬頭,麵色突變,倏地將她用力一帶,連跨數步,護在懷中。
蘇漣漪莫名其妙的轉頭,隻見一匹快馬自身後風馳電掣般擦衣而過,尚未回過神,大隊人馬已尾隨而至,叫囂著直衝而去。
“漣漪,你還好吧?”杜源卿摸索著她的臉龐,擔憂的問。
蘇漣漪終於意識到眼前景況,連忙掙脫開來,微赧道:“我沒事。不知他們又在抓什麼人?”
“這世道,擔驚受苦的總歸是百姓,我們隻過自己的平靜日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