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老薑早已等得腳底生根、頭上發芽,見到郎烈,忙躬了躬僵硬的腰板,道:“燕丞相已在禦書房外等候多時。”
郎烈微微頷首,隨他疾步而去。
到了禦書房,郎烈宣燕竺進來,問道:“有何要事?”
“原紫金國皇後病重,不知從何處聽到的風聲,想要見見蘇姑娘一家。”燕竺緩緩稟道。
郎烈雙眉一軒,“她想見就見?不準。”
燕竺正欲領旨而去,他忽又叫住他,沉吟片刻,道:“準了。”
燕竺怪異的看著他。後者勾唇一笑。
很快,蘇仲凡夫婦被請到刑部大廳,郎烈已坐於堂上等候。二人坐定後,刑部尚書高聲喚道:
“傳戰俘馮氏與其子邢彥上堂!”
不久,身穿囚服,鐐銬加身的邢彥扶著一個一臉憔悴的蒼老女子慢慢走上堂來。
“娘娘!太子殿下!”蘇仲凡麵色劇變,霍然立起。
邢彥冷冷看他一眼,垂眸立於堂前。
蘇夫人呆了半晌,起身欲過去,被沃青及時攔住,輕聲道:“蘇夫人當心。”
“怎麼?”邢彥冷笑一下,“如此這般的我們還能傷害貴國嘉賓不成?”
馮氏無力的靠在兒子身上,向蘇夫人道:“我隻想在死前看看你,看看你們生的好女兒……她人呢?”她緩緩轉頭四顧。
蘇仲凡夫婦均低下頭。
“叫蘇漣漪出來!”邢彥驀然大喊,“禍國殃民的狐狸精!叫她出來!”
“唰”一聲,但見寒光一閃,一柄寶劍貼著邢彥頭皮而過,刺入牆壁,霍霍發亮。
滿堂失色,一時竟不知寶劍從何而發,隻見縷縷黑發漫天而飛。
邢彥母子嚇得呆住。
“再滿口胡言,削掉的就不是頭發了。”大殿上傳來低醇的嗓音,凜凜生寒。
邢彥穩住心神,抬眸望去,冷哼一聲:“我已身為階下囚,自然由得你要殺要剮,誰不知烏騎國的三太歲最是陰險毒辣,殺人毫無理由。”
“哦?”郎烈溫文一笑,絲毫陰險毒辣的氣息也無,“朕要殺你,理由可多得是,你要不要聽聽?”
蘇仲凡聞言正欲上前開口,被沃青與臧飛一左一右按住,微微搖頭。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邢彥嗤之以鼻。
“唔……那你說,該怎麽處置你才好?”一手支頤,好生困擾的思考著。
“你要麼此刻就殺了我,倘若我邢彥不死,一定會東山再起、重建故國,那時,一定要將你烏騎國重重踩在腳下!”邢彥慷慨激昂,一派視死如歸。
“誌氣不小,”爾雅的笑繼續,“朕就給你一個機會,放了你們母子。”
舉座皆驚!
“你想耍什麼花樣?”邢彥根本不信。恨死此種表麵上高貴優雅、漫不經心,實則詭計多端又陰險卑鄙的多麵人。
“花樣沒有,理由倒是有兩個。”郎烈寬宏大量的不與之計較,“第一,是看在蘇老先生夫婦的麵上,饒你們不死;第二,朕想看看你到底如何東山再起、重建故國,再將天地全部踩在腳下。”
“你……”邢彥將信將疑。
“將他們母子的鐐銬打開,這是為你母親治病的銀兩,你拿好。”郎烈示意尚書將一個布囊交給邢彥。“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四下靜悄悄,蘇仲凡更是驚詫得張口結舌。
“怎麼,舍不得走?”郎烈托腮瞅著堂下,似笑非笑。
母子二人終於醒過神,拿好銀兩,相互攙扶著離開大堂。臨出門前,邢彥側過首,眼角餘光向郎烈直射而來,後者回以微微一笑。
“皇上……”蘇仲凡走出坐席,來到堂下,正欲拱手,被郎烈伸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