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在極少的閑暇時間,坐在滿是血汙、血腥氣濃重的手術室裏,陳梅才在腦海裏閃現出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影子。這樣激烈的戰鬥,這麼大的戰場,每天不知道死傷多少性命,也不知道江兆虎怎麼樣了?盡管有些擔心,可是她堅信自己心愛的人一定能戰勝一切困難,完成任務,再說江兆虎的本領那麼高強,頭腦又那麼靈活,什麼樣的敵人一定都能擊敗,每每想到這裏,她的心裏都充滿了欣慰,戰火中青春分外妖嬈。
當炮火再次響起,新一輪的進攻開始了。經過精心準備,我軍的進攻方式再次得到最優化的調整,進攻還是以分隊戰術為主,人員更加精幹,各種火器配備更加合理。這一次攻城指揮部下定決心,要求所有參與進攻的部隊必須貯備足夠的兵員和物資,攻擊一旦開始,不管遇到什麼困難,要堅決、持續的展開進攻,不給敵人以喘息機會。為此,所有進攻部隊的前線指揮機關一律前置,戰地救護所、通訊機關等也一律靠前。
就在濟南北線戰事日趨激烈之時,濟南南線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當北線解放軍開始攻城之際,第九、第十集團軍也開始運動到濟南南側,發起了攻擊。
這一線國軍築有堅固的山地工事,雖然都是些海拔二三百米的小山,但是在平坦的黃河三角洲的平原上也算是製高點了。原華東數萬將士向這些修建在山頂的隱蔽工事發起了一輪輪衝擊,但是三天過去了,進展不大,戰鬥不夠順利。
究其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這兩個集團軍長期在敵後作戰,作戰區域正好夾在國民黨華北、中原、江淮三個戰區之間,發展空間極為有限。特別是武器裝備極為簡陋,絕大部分裝備都需要從敵人手中繳獲,所以戰士們手中的武器往往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這樣打起仗來,火力方麵嚴重不足,特別是重型火力非常少,兩個集團軍隻有區區四個炮兵團,各種火炮加起來不足二百多門,並且火炮口徑大都在一百毫米以下。
二是兵力不足。雖然兩個集團軍有近二十萬人,但能夠直接用於前線作戰的兵力也就十萬多一點,所以對濟南的攻擊不能投入過多兵力,因為他們肩負兩個重要任務。除了對濟南助攻以牽製守軍兵力外,還要負責阻擊來自徐州的國民黨援軍,這兩個任務如果讓這兩個集團軍單獨完成其中一個,都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是兩個必須一起完成,這對這支部隊來講難度確實大了些,但是對於早就習慣了在這樣艱苦環境下頑強成長的華東部隊來說,這樣的困難是可以克服的,也是必須戰勝的。因為這是空前的戰略決戰,是決定敵我未來命運的較量,再大的犧牲都值得付出。
在濟南的鳳凰山、雙山頂、砧子山、興隆山、黑峪頂等各個大小山頭,我軍一次次發起猛烈的攻擊,國軍在此也布置相當雄厚的兵力,再加上牢固的防禦工事,以居高臨下的猛烈火力實施頑強抗擊,幾乎每一座山頭都灑滿了鮮血,無論進攻者還是防守者來說,勝利與失敗的代價是一樣的,都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路勝全營經過再次補充後,第五次攻上陣地。連續的攻擊、激烈的搏殺,緊張的戰鬥氣氛讓每個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太多的戰友倒下,熟悉的身影一個個消失,活下來的人已經沒有時間悲傷、難過,因為戰鬥一刻不能停歇,攻擊、再攻擊,拿下一個陣地立即攻擊下一個陣地,無論前麵是什麼樣的堡壘、多麼複雜的地形,都要堅決打下來,這是每一位前線指揮員、每一位戰士的信念和決心。
眼前是一大片廠房,鋼筋水泥築成的外牆,堅固高大,裏麵更是錯綜複雜,雖然手裏有地圖,但是對裏麵的情景標注的卻非常模糊,這裏畢竟不是軍事要地,國民黨守軍也沒有在這裏大興土木,反而造成了較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