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哈恩輾轉反側,躺在床上、閉著眼睡在那兒,卻莫名其妙就樂了!
這麼幾次之後,哈恩起身去洗了一個溫水臉,試圖讓自己放鬆與平靜下來。
結果他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熠熠發亮的眼睛。
哈恩捂住額頭!
看來這一晚注定失眠了。
不過事實上,後來他不知怎麼就睡著了。還睡得很好。香甜酣暢,徹夜無夢。
而後一覺醒來,精神抖擻!
……
此後的幾天,一切順利得幾乎不像是真的。
兩人一起吃飯,一起閑聊休息,一起嘻哈玩鬧。
也一起去欣賞夜晚的沙漠裏那廣袤荒涼的景色——白天室外太熱了!
靜謐,無垠。
星月燦爛的光華下,天幕與荒漠在不盡的遠處、在深沉的夜色間,上下相彙,成了一條地平線。
隱隱綽綽。盯著看,看不清;反倒是眼角掃過,能夠瞄到那一線。
在這樣的夜色裏,他們嚐試著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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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兩人吃了晚飯去玩沙子,一直玩到十點多才想起要休息。
方向的關係,這一次哈恩的宿舍更近一點。
夏曉雪並沒徑直回去,繞了點路。他們在門口說了一小會兒話,依依吻別。
哈恩靠在門上,目送夏曉雪走遠,拐彎不見,傻樂了一回,一轉身開門進了房間;可沒幾秒鍾,他又開門出來、飛奔而去,追過拐彎。
夏曉雪察覺了,止步回頭,望向哈恩。
“噯!”
“嘿。”
“嗯……你那兒有飲料嗎?”
“有。想喝什麼?”
……
飲料當然可以讓機器送到任何一個房間。並沒有哪一個忘了這一點。
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
兩人進門之後,當即纏到了一塊兒,扭股糖似地膩了半天。
而後他們終於想起要先洗個澡,至少是衝一衝。
衝去沙漠裏幹燥的細塵。
夏曉雪點了一杯飲料,去浴室往浴缸裏放了熱水,重又出來;哈恩不僅點了飲料,還要了一點小東西。避孕的小東西。
夏曉雪看到了,不禁奇怪:“你信教?我可沒有宗教信仰。沒關係嗎——你麵前這個是異教徒。”
哈恩莞爾,旋即笑容消失了:“我……母親信教。”
“什麼教?”
“基拉教……的一個分支。我鬧不清楚。那會兒還小,嘴巴跟著她祈禱,心早飛到外麵去了。”
那會兒鬧不清楚,現在還不清楚嗎?夏曉雪聽出了不妥,抬眼望向哈恩。
哈恩偏臉避開了注視,坐在了沙發前端:“她去世了。和繼父一起。暴動。”
夏曉雪點點頭,還有些疑惑,但沒問,隻是走近了些,探手覆上哈恩的手。
哈恩抬頭看夏曉雪:“你不問是什麼暴動嗎?”
兩人視線相交,片刻的沉默。
而後夏曉雪輕聲開了口:“什麼暴動?”
閉嘴!
不要談這種掃興的事!
難道你忘了娜伊那反應了?!
你們隻是聊起了以前的學校!
她僅僅知道了你出自難民區!
可是哈恩聽到自己說了下去:“瓦辛的達斯喀難民區。我八歲生日前。說好去月亮上看一看的。”
夏曉雪又一次點點頭,握住了哈恩的手。
哈恩反扣。
“我是地球人,剛移民到米隆不久。”夏曉雪坐在了沙發扶手上,“靠自己的努力,從難民區出來的,無一不令人敬佩。”她說著撫上哈恩的臉兒,摩挲片刻,傾身親了親他的麵頰,“我曾經遇到過一些嘴碎的家夥。可我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理他們?他們妒忌,才會非議。”
她說這些的時候,溫和了然,有著一種過盡風雨後的達觀與平和,顯然看出了哈恩的局促。哈恩不由赧然:“是啊,的確不用理。”心下卻是驀然寧靜了下來,當即捉了夏曉雪的手啄了一下手心,隻覺臉上發燙,於是催夏曉雪去浴室,“水好像滿了。”
夏曉雪微微笑了,並不揭穿,隻是又親了哈恩一記;而後她從善如流,起身去了浴室。
哈恩往後坐進沙發裏,朝沙發背上一倒,肩膀與背部緩緩放鬆下來。
徹底放鬆。
這令他整個人慢慢兒陷進了沙發裏。
沙發真是舒適。
似乎比他房間裏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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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滾燙纏綿,又寧靜沁涼。
第二天早上,兩人與平時一樣的時候就醒了,卻不起來,隻是在床上聊天。聊到一半,哈恩忽然想起來了,就問了夏曉雪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