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柳磊他們在這邊忙活或者說偷懶的時候,盧宇翰不在,聽說了也當不知道。
後來一幫閑來無事的家夥越搞越熱鬧、越搞越過份,居然開始琢磨著裝修了……
而盧宇翰在第四十九次日出後,徹底確認了事情的嚴重性,憂慮之下心煩氣燥;又見這群家夥偷懶偷到了這份兒上,這就不止又好氣又好笑了,一時沒忍住,給罵漏了嘴:“折騰個屁!誰知道她能不能回來!”
這話一出,養傷的一整個連齊齊默然;他們不能問,他們也沒問——隻是人人都看盧宇翰不順眼!
雖然一邊是下級,一邊是上級,但這樣的情緒問題,軍銜再高幾階都沒用。
盧宇翰自知犯了眾怒,於是就把二連回新城修整時捎來孝敬他的洗衣機搬這邊來了……
其實這玩意兒二連遠不止拉回來一個,齊齊一排擱宿舍裏給大夥兒公用。另外僅有的幾個拖家帶口的兄弟,則送過去一人一個。給盧宇翰的那個,隻是從其中揀了特別好的。
沒辦法,二連三連除了追剿“臭骨頭”還得搜集物資,回城從不走空。畢竟新城雖然水電都有,空地也有,房子家麼卻需要一點點壘起來——以鋼筋為例。沒看大家宿舍、辦公都乃平房麼?那是因為鋼筋還沒法兒恢複生產,得從外麵拉回來!
而目前交通不便,找到庫存、組織運輸、拖回新城不容易,這就緊張。
所以先滿足防線所需,此外還要儲存一些備用。
……
夏曉雪聽得莞然。
柳磊倚坐在桌沿,望著夏曉雪的側臉,而後他瞧了一眼夏曉雪的右手:“手好了?”
夏曉雪微微一笑,又一次沒開口、隻是抬手給柳磊看。
柳磊欣然,突然飛快抓了夏曉雪的手——還沒來得及慶祝得手,表情驀然凝固!
這是活人的人手嗎?!
徹骨的寒意!
不是溫度低的冰涼,是發自身體深處的寒意。就像那次,那次他右胸中了個彈片,躺在手術台上,什麼都不知道,隻覺得冷……
夏曉雪抽開了右手,左手一扣柳磊的手:“不要亂占便宜,會虧本的。”
寒意換成了暖意。柳磊卻仍然覺得冷,一時間隻是怔怔地看著夏曉雪,說不出話來。
夏曉雪放開了柳磊,拍拍他臉兒:“回魂了。”
柳磊眼瞼一扇,沒問是怎麼回事,也沒精神抗議調戲,隻是轉開眼幾口喝光了手裏的飲料、捏扁罐子朝屋角的垃圾桶一砸,又拉開一罐喝了一大半——卻不知為什麼,給嗆著了。
夏曉雪沒說什麼,輕輕拍了拍柳磊的背。與其說是順氣,不如說是安慰。
兩人一時間沉默。
而後柳磊開了口:“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夏曉雪一奇,旋即明白了,“不知道。”
“不知道?”
“嗯。”
換以前,夏曉雪這麼應,柳磊就不會問下去了,就會轉個話頭——但這次不!
“什麼叫不知道?!”
“給不出答案。沒準不回來了。”
“……哎!你是不是在生氣?”
這回夏曉雪徹底不明白了:“生氣?”
柳磊擱下了喝的,蓋上了薯片筒,轉過身正對著夏曉雪:“一開始,我——是我態度不對!”
“說不上什麼對不對的。”夏曉雪重新打開了薯片筒,掂了一片“嚓”咬了一小角。
這態度……
柳磊皺眉:“你真沒生氣?”
夏曉雪正喝雪碧,聞言看向柳磊,輕輕一搖頭:“真沒。”
柳磊還不信:“真的?”
夏曉雪無奈好笑:“真的。瞧著合眼緣,於是黏上了,順帶解解悶,調劑調劑氣氛。如果我是你,也很可能那麼做。”
柳磊聽著隻覺不對,惱火了:“也很可能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