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氣慢慢的炎熱了起來。
這敦煌王城,倒也相對寧靜了一段日子。
她心中想著,是不是該出去走一走,成日呆在這王城,倒也無所事事。
這日,她起得很早,與莞莞、踏雪二人在院中戲耍。
踏雪依舊跳著她的舞,莞莞練著她的鞭法,她依舊坐在石桌前玩著她的圍棋。
關於莞莞的鞭法,她倒是後來才知道莞莞竟然有那麼出神入化的鞭法,原來,莞莞最厲害的還不是養蠱呢!
“成日自己跟自己對弈,不無聊嗎?”慕濯寒突然出現,低聲說著。
她頭都懶得抬,隻道:“我喜歡,你管得著?”
“管不著,管不著!”慕濯寒意味深長的道,“不過,我可以陪你下棋啊!”
她略微意外的抬頭,瞧他一眼,冷不丁的道:“我怎麼沒聽說七皇子還會下棋啊?”
慕濯寒理所當然的坐在她的對麵,道:“那是因為你從未關注我啊!”
“無聊!”她冷淡的回他一句。
阿然靜靜立在慕濯寒一旁,目光卻是早已投向踏雪,畢竟看美人跳舞是種享受嘛!
而麵對慕濯寒,仙姝倒也沒推脫,就以目前的殘局,與慕濯寒對弈起來。
雖然慕濯寒開始選的是弱勢的一方,但幾回合下來,仙姝很明顯的感覺到慕濯寒所執黑子的格局迅速變得強勢,這種速度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用說,慕濯寒是個弈棋高手,棋藝也在她之上。
“不和你玩了!”這一局還未結束,仙姝不樂意繼續了,說道。
慕濯寒瞧著她別扭的模樣,隻是笑笑,道:“不樂意了?”
仙姝沒好氣瞪他一眼,道:“你不就是要告訴我,我比你還差一大截,我要再練個十年八年的!”
慕濯寒倒也不怒,隻道:“不陪你下棋,你又怎知你自身存在的不足?”
“你什麼意思?”仙姝冷聲問道。
慕濯寒抬起一隻手狀似無意的撐起自己的下顎,另一隻手指向棋局,目光也順勢落下,道:“在這裏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可以贏的,為什麼要放過?”
沒等仙姝解釋,慕濯寒又接著道:“因為你心軟了!棋如人生,你不想傷害別人,可是別人卻時刻想要你的命!善良,是你的優點,卻也是你致命的缺點!不要因為善良,害死你自己。”
仙姝雖沒再說話,但無疑,慕濯寒這番話卻是說進了她的心底。
正在這時,小院的門被敲響。
慕濯寒瞧了阿然一眼,阿然很快反應過來,忙奔過去開門。
來人是趙統領!
他進了小院,徑直走到仙姝麵前,道:“祭司大人!”
“什麼事?”仙姝淡淡的問著。
“織染坊的工人罷工了!”趙統領著急的道,“今天一早,織染坊的工人就鬧到王宮附近,說是他們的靈魂受到詛咒,染出的羊絨布已越來越不如從前了,便喊著,說拆了織染坊!”
“荒謬!”仙姝冷聲道,“織染坊的管事呢?”
“管事大人早進貢給王上請罪去了,可是,工人們說的並不像是假的……”趙統領有些為難的道。
“去瞧瞧!”仙姝起身,便打算隨趙統領離開。
“我陪你去!”慕濯寒忙起身,想要跟上去。
仙姝瞪他一眼,道:“你去幹嘛?”
“看熱鬧啊!”慕濯寒不假思索的道。
仙姝頓時火冒三丈,卻又不好發作,揮袖轉身,冷道:“隨便你!”
慕濯寒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心想著自己似乎又惹惱她了呢!
織染坊位於王城的東側,是盛產羊絨布的地方。
當初仙姝織出羊絨布之後,羊絨布普及整個敦煌,之後,就以織染坊為首,盛產羊絨布。
她與慕濯寒隨趙統領來到織染坊門口,第一眼看見的是織染坊慘不忍睹的門楣。
織染坊隻是一處比普通民宅大了幾倍的院子罷了,此時,院門上的牌匾變成了幾截摔在地麵上,而地麵上更有一些腐爛的瓜果蔬菜什麼的,將這院門口汙染得不成模樣。
“這些人瘋了不成!”仙姝略微驚訝,再也忍受不住了,上前幾步就進了院子裏。
“天哪!”到了院中,她這才是真的發出驚呼。
院中原本是各色染缸加上曬布的支架整齊排列,而如今,院子裏卻鋪滿了羊絨布,更離譜的是羊絨布沒有一件是單一的顏色,全都被染料染得亂七八糟,看上去慘不忍睹。
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這院子裏驚隱隱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而這些還算不得奇的,最奇怪的是這院子裏竟然有一大群烏鴉。
他們踏進來時,便瞧見那些烏鴉四處亂飛,竄來竄去,惹得她更是一陣心煩。
“到底怎麼回事?”仙姝壓抑著怒氣,問趙統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