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母親很早以前的一項教誨。我當時大約4歲,我們家剛搬到芝加哥近郊。我非常想結交新朋友,但隨即發現這並非易事。每當我出門玩耍,附近的孩子就會嘲弄我,威嚇我,有時推我或把我擊倒。我每次碰到這種事,就會哭著跑回家。
我母親觀察這個情況長達數周。一天,她站在大門口,等待哭著飛奔回家的我經過時,按著我的雙肩,告訴我家裏容不下膽小鬼,然後將我推出門,要我去麵對那些折磨我的小孩。我驚駭地站在門外,欺負我的孩子也大為詫異,怎麼也想不到我會這麼快就回來。
下一次他們欺負我時,我便堅持佇立原地不動,因而為自己贏得幾個新朋友。我媽很久以後才向我坦白,她當時躲在窗簾後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很擔心我會發生什麼事。我父親也給我一些重要的教誨。當我帶著亮麗的成績單回家時,他的反應卻是:“嗯,你上的這所學校一定不夠嚴格。”並非所有小孩都能接受這種鼓勵,但我卻學到做人不應該過於卑微或驕傲的道理。這種不卑不亢在我成年後更顯重要與無價,特別是我在從事競選活動時,聽到下流抹黑或過分誇大讚美之際。
基本上,我並不理會貶或褒的兩極化評論,我重視批評,但不為批評所役。畢竟,牢記自身目標與如何達成目標的重要性,遠勝於浪費時間回答非正式或遭扭曲的批評,或是沉溺於過於誇大的讚頌。
心態和命運
一個人的世界觀和處世態度,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心態,往往決定了他一生的前途和命運。
攜家眷來到我們村安家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或者說勞動改造。老教授一家4口——夫妻倆及他們的小女兒和長孫就住在我家的後院裏,而且一住就是10年多。在那特殊的年代裏,我們一家人對老教授的態度是不一樣的,尤其是我的兩個叔叔。
二叔當時是村裏的民兵連長,“思想覺悟”非常高,自以為愛憎分明,能隨時劃清“敵我”界線,對老教授一家視若仇敵,自動“肩負”起監視和“教育”老教授一家人的“義務”,常常對老教授橫眉冷對,惡言惡語。有一次我奶奶看不下去了,就對二叔說:“人家是大地方來的,知書識禮的,你何必這樣對待人家呀……要落報應的。”二叔就大聲嚷嚷:“什麼大地方來的,不就是臭老九、走資派嗎?我連野獸都不怕,還怕教授嗎?”
三叔則恰恰相反,當時還在讀中學的他,對老教授一家視若親人,對知識淵博的老教授更是畢恭畢敬、非常崇拜,在攀談求教的同時,還經常幫老教授一家挑水磨麵幹雜活。老教授特別喜歡我三叔,常和他有說有笑,甚至徹夜長談。後來,他還送給三叔許多書。
的鼓勵和指導下,以全縣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考入清華大學。同時考上清華大學的還有老教授的小女兒——後來,成了我的三嬸。
次年,老教授夫婦和他們的孫子被專車接回北京。如今,我三叔、三嬸也早已是學富五車的博士生導師,成了國家的棟梁。
而我的二叔就不同了,他至今生活在農村,遲遲毫無作為。新時期的改革大潮和黨的富民政策也沒能改變他的處境。他在家鄉富饒的土地上依然過著貧困的生活,走著自己蒼白的人生之路。
一個人的世界觀和處世態度,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心態,往往決定了他一生的前途和命運。
堅硬的疤
人生正是因為有了傷痛,才會在傷痛的刺激下變得清醒起來;人生正是因為有了苦難,才會在苦難的磨煉下變得堅強起來。
高中畢業後,我跟著父親做起了木匠。由於沒有考上大學,我的情緒十分低落,感到前途渺茫。
一天,學刨木板,刨子在一個木結處被卡住,再使勁也刨不動它。“這木結怎麼這麼硬?”我不由自語。“因為它受過傷。”在一旁的父親插了一句。“受過傷?”我不明白父親話裏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