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的家夥一聽倪亞這麼說,嚇壞了,帶著哭腔說,“我犯了什麼罪了,判我死刑?”
陶哥拍了拍他,“請你協助我們調查了解個事兒。”
“我不去,我幹啥憑白無故地跟你走,網上就能買到這身警皮,我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他顯然看到我穿製服穿得不象,才這麼說的。
陶哥掏出了證件,打開了,給他看。
他湊近了看一會兒,又去比對陶哥的臉,相信陶哥是真警察,可是,又看了我一眼。
我向他大吼了一聲,“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我這一聲,把他嚇得一抖,立刻就縮縮回去,哭腔抹淚地說,“跟你們一去,這一天就完了。我一個周沒開張了……”
田加華,有底案,以詐騙罪被判處三年,期滿釋放以後,就在二馬路開了這麼一個安裝鋪子。
但是,他有人證,證明案發時,他不在現場。
從昨天中午飯後開始,他糾集了三個人打麻將,一打打到半夜,有一個人拿不出賭資了,還欠了一圈兒債,這才算撤局,另外三個人都能給他證明,他沒有開車出去。
能不能是他開車出去在外邊惹了事,回來找三人串供,逃避罪責呢?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況且,另外三人有兩個有前科。
這就需要陶警察反證他的供詞是假的。
陶警察叫陶之葉,他跟他媽姓,是因為在他繈褓中他爸就另有新歡,棄他們母子而去,他媽媽憤而將自己的孩子改成自己的姓。
陶之葉工作認真、細致,調查了解的結果是那三個人真的沒說謊,他們仨兒真的和田加華昏天黑地賭了十二個小時,他們三個也看到門前那輛車始終停在那裏,田加華沒開出去,別人也沒動過那輛車。但那輛車怎麼到三個街區以外肇事,他們就不知曉了。
案件陷入死胡同。
我就不信了,真是見鬼了,肯定這三個證人有問題,哪一處沒搞明白,讓田加華鑽了空子,我怎麼看他怎麼是撞死我爸的凶手。
我對陶哥說,“你看吧,明天一早那姓田的就消失的不知所蹤!”
陶哥說,“那有什麼招兒?”
“先把他抓起來嘛。”
“嘁!”陶哥把頭別向一邊,“你尋思前幾年呢?隨便就抓人扣人?現在要求的可嚴了,誰敢肆意枉為?”
“怎麼是肆意枉為呢?有證據呢。”倪亞說,
“什麼證據?”
“車不是證據嗎?物證呢。”
陶哥不吱聲了。
我心裏暢快以極,這個倪亞每每能抓住問題的要害,車牌號是他為我總結出來的,現在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又是倪亞一句話讓陶哥陶之葉啞口無言,他真是個天才!
陶之葉想了想說,“那輛車的撞痕到底是不是撞幹舅的,現在還不能定論。從折痕上取出的那根頭發,到省城去做dna簽定去了,明天才能有簽定結果。”
“那也就是說,今天很重要,今天不能讓他跑了。今晚上蹲坑兒吧?”我說。
“你尋思啥呢?我都在那裏蹲一宿了!我幹舅受到了傷害,我能不想方設法抓住凶手,替幹舅報仇嗎?幹舅對我們家對我媽對我那是一門心思的,不要求任何回報。記得有一次他給我們家拆炕,拆完了,他要走,正好這時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媽說今天你就別走了,我搭的這個鋪足夠咱們三個人睡下的。我記得他臉紅了——其實咱們現在想,這算啥呀,你是來幫幹活,讓雨劫這兒啦,誰又能說你啥?可是幹舅還是堅持要走,我媽說,‘外邊下雨呢。’幹舅說,‘正好衝洗一下一身灰,省得花錢去澡堂了。’說完,他頂著雨走了出去。我現在想起那一幕,不得不感歎幹舅是好人呐!怎麼真應人說的‘好人沒好報’嗎?”
陶哥說到這裏,淚水擁堵了眼睛,他把頭轉到一邊去,用個什麼去揩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