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綠,別吃麵包了,我讓她給咱擀麵條,虎肉醬鹵子,一會兒就好,你嚐嚐虎肉醬鹵子的味兒!”
“虎肉醬鹵子?那玩藝能好吃嗎?”
“哎呀,天上龍肉,地下虎肉,那是兩霸的肉,還能不好吃?”
綠綠在嘴唇邊兒喃喃地說,“人家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
“那啥呀,龍和驢對仗嗎?龍和虎可說得通。”
綠綠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不出聲了。
人說,知識就是力量。果真不假,我這一套龍、虎,對仗不對仗的,把個小綠綠說得啞口無言,看來力量,很多時候不是來自力氣的本身,有智慧、知識,甚至包括詭辯。
綠綠把手裏的麵包放在茶幾上,聽我的話等著吃虎肉醬鹵子手擀麵。
她往後一坐的時候,本能地蹭一下後背,我一下想到她媽說的,為了防止厲鬼侵襲她,請一個老仙,給她批一道符,貼在後背上了。那東西總在後背貼著,肯定要癢的。
我問綠綠,“癢吧?貼上幾天了?”
綠綠懵懂狀,“啥?”
“符,你後背老仙貼的符。”
“符,啥符?”
“你後背沒有老仙貼一道符嗎?”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你媽說的,我說把我的這兩件神器分給你一件,免得你遭厲鬼的毒手,你媽說不用,她讓一個老仙給你批的符——咋沒有呢?”
綠綠嘻嘻笑了,“我媽那是唬弄你呢,根本沒有符。”
“我不信,你媽還能唬弄我?”
“不信,你看看。”
綠綠說著,轉過身去,把她套頭的一件手工紡織衣服掫起來給我看,她的後背非常光潔,別說貼上一道符,連貼符的印跡都沒有。
綠綠把她的衣服放下了,回過頭來對我說,“沒有吧?你信了吧?”
我信了,俗話說眼見為實嘛!可是安淩顏唬弄我幹啥?關鍵是,這要沒有符,又沒有神器保護,那個厲鬼要對綠綠下手怎麼辦?
這是可以大意的嗎?我想到這裏,從我脖子上把額其合和神刀解下來遞給綠綠,“你選一個,選哪個都行,好保護你!我不能讓你再有個一差二錯的!”
“不用,小紅哥……”
“用,我說了算,兩件你挑一個吧!”
綠綠遲遲疑疑地,最後伸手拿起了額其合,“那我就要這個風哨吧。”
“這不是風哨,這是一件神器,有鬼靠向你,它就大叫起來,你拿著它逼向鬼,鬼就嚇跑了。”
“有鬼?”
“有鬼,你沒看蘭蘭她媽,不就是……”
往下我說不下去了,因為蘭蘭她媽明明是我出的手,和鬼不沾邊兒。
下午近兩點鍾,嚴律己和蘭蘭回來了。院門的門鈴一響,花相容就奪門而出,跑出去開門。
我也往出走,她用手扒拉我一下,不讓我去,或者不讓我走到她前邊。我可以走在你後邊,但我不能不去,我不去,一些話不說露了?
我就緊隨著花相容走了出來。
把院門打開,走在嚴律己前邊的是蘭蘭。
蘭蘭在今天上午燒頭七的祭奠儀式上見過花相容。那時花相容一刻不離地在嚴律己媳婦、嚴夫人屁股後邊,蘭蘭當然認識花相容了,但她不知道花相容怎麼來到自己家裏,就向後仰頭去看她爸爸。
嚴律己多次見過花相容,但他不記得了,就一臉疑問,意思是你是誰呀?怎麼在我家裏?
花相容畢竟冰雪聰明,她不會先自介紹自己的,而是問嚴律己,“阿姨怎麼樣了?”
嚴律己蹚人河把腿都泡爛的主兒,當然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了,“還好,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能不能醒過來,何時醒過來,就不好說了。”
嚴律己把著蘭蘭的肩頭,跨進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