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戚麗嫣送到家裏,她下車前,一把捧住我的臉,要接親我,我硬是晃動著頭,沒讓她得逞。這回我也不怕你不高興了,從此再不見你也無所謂。
她停下來,問我,“咋地啦?”
“不咋地。”
“不咋地你咋不地呢?”
“你搞錯了,我是我,我爸是我爸。”
“我想我前世是……”
“是一匹白馬,我爸跨下的一匹白馬,鬃毛飄逸的白馬。”
她看著我,左手捏住自己脖頸上的皮,抻很長出來,象這樣最終能把個人抻死似的。
她的眼圈紅了,大滴的淚珠,劈哩啪啦地掉了下來,我真看不了誰這樣!
我說,“好了好好,我……”
我象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她兩句。其中一句裏有“好乖”一詞。
她高興了,推門下了車,跑進了她的家裏,兩條腿,撇撇的,象個中學生。
進了她家的院門,我本以為一切歸於平靜,但她又把院門打開了,衝我喊道,“你爸就這麼說過!”
“什麼?我爸又說過什麼?”
“好乖!”
我用指頭捂住了自己的嘴,怎麼能跟她說這樣的話呢?
趕緊走,不走,沒準被她捉進去!我就急著發動車,快速地開跑了。
到了家,進了家門,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我的手機有短信進來的提示聲,我一看,是戚麗嫣發來的,我忍不住打開看了,上邊寫著“我想了很久,其實,你就是你爸。”
荒唐!我是我爸?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我把這條短信刪了,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屋子裏看看,沒有其他人,聽到我的動靜,什旦和小木杜裏也不出來了,這是花相容把它們喂飽了,動物嗎,吃飽了就睡。
我坐在我爸電腦桌前,回憶著我去天堂殿的時候,想個什麼事,要查電腦,想什麼呢?一下子猛住了,想不起來了,突然,看到電腦桌上一張紙條:“飯菜在電飯煲裏熱著,先吃飯。”
一看這字條,肯定是花相容留下的,我走的時候,就她在家,不是她留的,還能是誰?我沒看過花相容寫字,原來她的字寫得這樣的好。
現在幹什麼都用電腦,很多人都不會寫字了。用拚音打字的人更是,隻要發得出音,就能寫字,有的時候不必細究這個字多一橫少一豎的。
我去廚房,看電飯煲插在電源上,上邊撥到熱飯檔。
我家這個電飯煲,上邊可以放三層簾,電飯煲裏是飯,上邊的三個檔中,可以熱三個菜。
打開一看,是兩菜一湯,一個是雞蛋炒角瓜片,一個是一條燉的魚。
我眼前一亮,是我給什旦買的魚嗎?一看,不是,我買的沒這條魚大,而且也不是這個品種,她這是現到超市去買的。
那碗湯是蝦仁紫菜湯。
這兩種東西我家都沒有,尤其是蝦仁,不是那種幹蝦仁,而是那種鮮凍蝦仁,做湯很鮮的。
原來這女人真的很會侍候人呢。
我把湯、菜端到桌上,把最後一個簾檔拿下來,就看到下邊的飯了。
飯是白米加一些小玉米碴子,聞著挺香,吃起來也一定更香,還符合現代人吸收粗糧纖維的時尚。
這是一頓豐富又營養的一餐飯。
她要這樣下去,能煮這麼好的飯,燒這麼好的菜,在這兒住著也不錯。
可是,她追求的是什麼?她追求的是展示自己烹飪的手藝嗎?她這是虛唬我,想辦法讓我和嚴律己說,把她那個科級處長落實了,不信你看著,落實的前後對比——落實以後,就不會有這樣的餐飯了。
她,我看得透透的。
先不管了,今天有這一餐飯,先吃下再說。
我就從碗櫥裏拿出碗來,盛了一碗飯,開始吃起來。
好飯,吃飯的速度就快,一會兒功夫,我吃了兩碗飯,差不多把那兩個菜一個湯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