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銅”,就是挨槍子兒。子彈頭兒都是銅做的。我們這裏發狠罵人,也這麼罵。
誰想到,小波比我手快,三下兩下就把槍扶正了,嘰嘰嘎嘎地笑著往前跑,回手就打我一槍。
我聽到子彈從我耳邊“勾兒”的一聲飛了過去,立即就把我嚇呆了:她回手的角度再向右偏兩度,那顆子彈就正從我的大腦穿行而過。
我半天半天手腳發麻,腦袋發木,上身軟,下身酥。
我有氣無力地說,“小波啊,咱不能這樣鬧啊……”
小波仍舊在前邊嘰嘰嘎嘎笑著,跑著,我看她回手又打我一槍,這顆子彈離我遠點兒,“勾兒”的聲音不太刺耳。我立刻臥倒在地,我喊叫著,“小波啊,你拿的是真槍啊,你要哥的命啊!”
小波看我臥在地上,以為她打到了我,就大喊著,“哥呀,哥!”
“我暈過去了……”我說完,就真暈過去,啥也不知道了。
呆了一會兒,我感到有兩隻手在我身上亂摸,我一下子把那隻手擋了過去,“你瞎摩挲啥?!”
我把她的手打到一邊去,我這下打得不輕,小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哥,你打我幹啥?”
我懶得理她,雙手支著地往起站。
我站了起來,小波匍匐在我的腳下。
我用腳踢她一下,衝她吼著,“起來!走!”
她象無力支撐起身子樣的,攀著我一條大腿往起站,我想用手去扶她,發現她根本就在裝,我打開了她,大吼道,“你幹什麼呢?!”
小波極其委屈地說,“人家想看看你受傷了沒有……”
我甩開她,站起來,往前走。小波也站了起來,踢哩嘡啷地跟在後邊。走了沒幾步,她突然躥了上來,用槍頂住了我的後腰,惡狠狠地說,“姓幹的,這回你死期到了!”
我停了下來,把我手中的槍扔在地上,把雙手舉了起來,“小波,你別胡來!你手中是把真槍哦,別走了火兒!”
小波突然忍俊不禁笑了起來,並向前狂跑起來。這可把我氣壞了,我揀起地上的槍,衝小波跑的方向打了一槍,小波在前邊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的頭“嗡”的一下,老大老大的。我扔掉手裏的槍,撲了上去,從地上抱起了小波,伸手一摸,那顆子彈從她的後背打進去,從她的胸口窩穿了出來。
後背、前胸部都被鮮血染紅了。
這時倪亞說,“你看你多愚?!把你親妹妹殺了,你怎麼向羅奶交待吧!”
我哭喊著,“你別嘮叨了!快想辦法救救小波!”
倪亞大聲說,“那怎麼救?”
我命令倪亞,“快背小波走!出了暗道就有醫生了!還不快點幫我!”
我抓起小波的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把她背在了我的背上,用臀部一拱她,使她往上掂一掂。她的另一隻手搭在了我另一個肩上,我雙手攬住了她的兩個腿彎,撒腿就往前跑,一直跑到第二道鐵門,我才停下來。
我氣喘籲籲了,再跑下去我就支撐不住了。我伏下身來,按動了門下邊的焊點,門開了,我背著小波又要往第一道門跑。
這時,小波對我說,“哥,你把我放下吧,看把你累的。”
我說,“放下,放下什麼放下,馬上就出暗道了!”
小波往下打墜,在我背上象條鯉魚似的,劈哩啪啦地,我實在挺不住了,隻好站了下來,把她小心地放下了。
把她一直背到這裏,把我累壞了,我的夜視眼越來越不好使了。把她放下,我就想把燈打開,看看她傷的怎麼樣。
我往回走,去夠第二道門的燈繩,小波勾住了我,在我手裏塞個東西,我問,是什麼?小波說子彈。
子,子彈?哪兒整的子彈?我攥到手裏的,隻是一個表麵不規則的子彈頭,我問小波,“哪兒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