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聲音極為蒼老,就像是皺巴巴的樹皮一樣,找不到一處平滑。
秦瑤皺了皺眉,在她的記憶中,隻有一個人有這樣頹敗的聲音——那就是水曜族長,唐天傲。
果不其然,秦瑤轉過身,便看到了唐天傲皺巴巴的臉,而唐天傲的身邊還跟了個人。這人大概三十多歲,容貌端正,身材高大,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子煞氣,目光犀利如鷹。他穿著金邊黑底的衣服,與剛剛那三個大漢屬於一個款式,隻是看起來要顯得高貴得多,一看就知道是官位不低。
這中年男子上前幾步,走到了被電烤的大漢麵前,眉頭緊皺,他踢了踢一動不動的大漢,目光變得疑惑而凶狠。他冷冷地將在場的人都掃了一圈,冰冷的眼神在路過秦瑤時閃過了一絲疑惑。剛剛在遠處他就看到了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他可以感覺到那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可是這力量給他的感覺,與星之力完全不同。
中年男子皺著眉,最後將視線定在了唐天傲的身上:“唐天傲,這是怎麼回事?”男人的音調拖得很長,就像他黑色眼眸中的那份陰狠,“你們要造反麼?”
唐天傲瘦巴巴的身子抖了抖,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唯唯諾諾的福了福身,卑微地道:“蔣大人,您這是說笑呢。就算您再借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造反啊。”
看著唐天傲那搖尾乞憐地可憐模樣,秦瑤不禁冷哼了一聲。這唐天傲一輩子都是這樣卑躬屈膝毫無骨氣,麵對天曜的打壓,腐朽的他隻知阿諛奉承,曲意逢迎。他自以為這是保護水曜的最好方式,但換來的隻是其他氏族變本加厲的欺辱與不屑。
“那這是怎麼回事?”蔣平優雅地撫弄著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兒,陰狠的眼中竟泛起一絲愉悅。不得不說唐天傲這副奴才相,實在是令人神清氣爽:“你是知道的,我們與古邑開戰在即,軍中本就人手不夠,現在又在這裏無故折了三員將士……嗬嗬,你是不是想讓整個水曜都充軍?”
蔣平的話嚇得唐天傲出了一身冷汗。今天蔣平來本就是為了抓壯丁,他好不容易才讓蔣平答應,用每月上交銀錢來代替充軍,可是現在!
“蔣大人,這,這些人……”
“這些人是我打的。”終是受不了唐天傲那蠢樣兒,秦瑤悠悠開口道。她的聲音很清澈,尚未脫去少女的那股稚嫩明亮,一出聲,便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秦瑤再一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隻見她一身白衣勝雪,傲然挺立在那兒,猶如冬日寒梅,美不勝收……如果,沒有臉上醜陋的疤痕的話。
氣氛一時沉寂了下來,唐天傲發著抖怒視著秦瑤,薑蘅與薑蕪和其他圍觀群眾則是一臉興奮加擔憂,而蔣平則是悶聲不語,眉頭緊蹙。隻有秦瑤,泰然處之,毫不畏懼地迎上蔣平審視的眼神。
“哼,”沉默許久,蔣平冷哼一聲,秦瑤的毫不在乎的模樣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大膽賤民,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少女聳了聳肩,答。
“混賬!這位大人可是皇上欽賜的大星辰師,古邑遠征軍的副將!你這樣可是以下犯上的罪,快道歉!”不等蔣平發話,唐天傲就搶著做了說明,他一個勁兒的給秦瑤使眼色兒,希望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臭丫頭能夠識相。
“對,就是以下犯上!”秦瑤顯然沒懂族長大人的表情語言,喝聲道:“不過以下犯上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哈哈哈,”像是聽了個笑話,蔣平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口無遮攔!唐天傲,這就是你說得沒膽?”
聞言,唐天傲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磕起頭來,“大人恕罪,這個小丫頭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與我們水曜無關啊!”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其他水曜人,紛紛搖了搖頭,心中不禁為秦瑤鳴不平,同時也為族長的弱懦而憤慨。而一旁許久未出聲的薑蘅更是氣憤難當,他恨不得挺身而出,胖揍族長一頓!
“才不是沒有關係!秦瑤姐姐就是水曜人!”
清脆的聲音破空而出,驚得四下嘩然。
所有人都猛地看向秦瑤,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對於這個名字,水曜人不陌生——秦瑤,百年來唯一一個被選為戰星的水曜人,但是因為生性孤僻,所以和族裏的人基本沒什麼來往,更何況現今又被毀容,是以沒有人認出。但是秦瑤不是很軟弱麼,今天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