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谘嗟。相信很多人對四川的了解,就是從李白的這首詩開始的。方朔由洛陽經漢中一路行行複行行,除了大城市相對繁榮一些,其他地方都破落不堪,許多縣城人口不足千戶,路邊皆是廢棄的建築村落,田地大片荒蕪,偶有累累白骨散落在荒草叢中。去蜀地益州的道路隻有這條石牛道,古稱棧道。實為一山穀,寬不過500米,有水依山而行,兩邊都是海拔1000多米的高山,這兩條南北走向的山脈一直通到蜀地,有四五百裏長。此道高低起伏,怪石嶙峋,經幾代人的努力,現已開拓出一條寬近十米的蜿蜒小道。石牛道是北方進入蜀地的咽喉,在這個峽穀裏修有兩座軍事要塞,輔以多處鎮戍。北麵的是益昌縣,歸北魏防守;南邊的是白水縣,歸梁防守。說起白水縣,大名鼎鼎的劍門關就在此處,隻見兩旁斷崖峭壁,峰巒似劍,兩壁對峙如門,著實險峻,不愧是“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兩座要塞中間大約有著100裏的緩衝區。方朔在這條道上已經走了三天,望著兩邊雄峻的山壁和滿眼的翠綠,先前的興奮驚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旅途的寂寞和無奈。這三天之中,隻遇到了2拔人馬,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拖家帶口,滿含希望地由北而南;一隊同樣滿臉菜色的役工在幾名士兵的監督下由南往北運送物資。
第五天,路漸漸地寬了,路況也好了許多,方朔的心情也仿佛變得好了起來,這條該死的路,終於要走完了。就在方朔準備吟兩句詩以表達自己興奮之情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喝傳來:“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這裏過,留下買路財!呀呀呀!”唬的方朔差點栽下馬來:“我靠,不是吧,哥們像有錢的人嗎?”放眼望去,路側湧出十來個人,為首一大漢,估計身高有一米八多,右手捉把大刀,正氣勢洶洶地指著方朔。再看其他人,方朔樂了,這哪是山賊啊,分明是一夥叫花子嘛,穿什麼的都有,好幾個人的衣服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扯的一條一條的。再看他們手中的“武器”,幾乎清一色的木棍,還有一個長的比較猥瑣的家夥手裏竟拿著一塊石頭。看著這幫瘦骨嶙峋,滿臉菜色,裝腔做勢的“山賊”,方朔不由的裂了裂嘴,又是一幫逼上梁山的良民啊,看來益州也不是一片樂土。
“打~~打~~劫,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站在壯漢身邊的猥瑣男抑製不住興奮,手舞足蹈地喊道。同時一臉崇拜地對著壯漢說道:“牛三,不,牛哥,不不,是老大,老大,那小子不會是被這陣勢給嚇傻了吧,能騎得起馬,肯定是頭大肥羊啊!”為首那人姓牛,叫牛三,因為有著一身好力氣,為人又熱心仗義,所以一幫兄弟認他做老大。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出來打食,沒想到就碰到方朔了。開頭那句行話,還是牛三小時候聽書學來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嗯,我看差不多,陸飛,接下來該怎麼辦啊?”牛三對那猥瑣男問道,他雖然表麵鎮定,心裏卻一直在打鼓,難不成上去就搶?
不待陸飛回話,這邊方朔已經觀察完了,看這些人不似窮凶極惡之輩,估計剛做這個不久,如果把他們收服了,對自己今後的計劃應該有很大的幫助。說起來,方朔遇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沒有這個心思,不是趕跑了事,就是略加懲戒,因為他也知道,絕大多數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被逼出來的。說實話,中國的老百姓是最能知足的,隻要有口飯吃,誰會想著去造反呢?
“各位好漢,兄弟借道去益州討口飯吃,相見即是有緣,我這裏有些錢財,如果你們之中有人能打得過我,我全部奉送!”說著,打開包袱,裏麵裝著一塊塊的黃金,足有百斤之多,黃澄澄的閃花了眾人的眼睛。說起這黃金,估計洛陽、漢中那邊得鬧翻天了,為了搞點啟動資金,方朔隻好找那些豪門大戶接濟些許了。
“欷~~”對麵傳來一陣很誇張的吸氣聲,最搞笑的是那個陸習,圓睜著大眼,仿佛這樣就能把麵前的黃金收到眼睛裏,大張著的嘴裏流下不明液體而不自知。
“金子!是金子啊!”
“這麼多的金子啊,我在周老爺府裏都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哈哈,老大,聽我陸飛的沒錯吧,發了,我們發了,大家都有飯吃啦!”
……
方朔並沒有打斷他們,對麵的人沒有一起衝過來搶黃金,這讓他對這夥“山賊”有了更多的好感。愛財是人的天性,而懂得取舍,卻不是每個人都明白而且能做到的。方朔能給他們財富,卻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在金錢麵前把持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