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建康城東北鍾山,一群華服利劍之人佇立在半山上,為首之人年紀在四十許間,身穿黑色麗服,上用金銀線繡著一幅山河圖,頭戴高冠,負手而立,“嗬嗬,早些年朕與於連川還有孫蟬在雍州起兵之時,徹夜奔襲亦不覺得累,可這幾年俗務纏身,如今小小鍾山隻登得一半便有些喘,想要縱馬衝陣,怕是不可能了。”
“哈哈,陛下這話不對,縱馬衝陣不是不可能了,而是沒機會了啊,如今建康城破在即,九州歸一,天下一統,從此再無戰事,不光陛下有著不能衝陣的遺憾,臣亦是如此啊。”說話之人乃是一個虯髯大漢,背負長刀,單看賣相,便知是一員猛將。
“老於這話說的極為在理,一說到此事,孫某就覺得無趣至極,本想好好珍惜這最後一次征戰的機會,沒成想這吳國之人都如此軟蛋,到了建康才打得這第一場仗,真是令人掃興。”邊說話邊用眼睛瞄了一下身旁站著的兩個人,絲毫不在意他二人難看至極的臉色。
“孫愛卿慎言,想打仗回頭我給你安排在北疆上,跟胡人打去,但說話不得這般陰陽怪氣。”皇帝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周陸二位卿家也不要見怪,孫蟬並沒有壞心思,隻是自小便是這樣口無遮攔,年輕時就因為他的這張破嘴,我們不知道在青樓裏多打了多少架呢。”
周煥與陸師二人是剛剛投降之人,本就自覺低人一等,現在見皇帝都已經開口用年輕時的青樓糗事來為解圍,二人自然也就順階而下,不會追究,附和著哈哈大笑。
“當年的十七路諸侯,如今僅存我端木氏的大雍,這皆是諸位兄弟這些年來不離不棄的緣故,我希望不光是我們,我們的子孫後代亦能如我們這般和睦,今天就由我在此做一個和事老,諸位無論先前有無恩怨,今日之後便不要再提了,如何。”大雍皇帝端木先又打起了感情牌,說話也從朕變成了我。
眾人自然躬身應是,一團和氣。端木先長歎口氣,說道:“可惜韓莽兄弟不在了。”
正說話時,一人從山下飛奔而上,幾個雀落便已到了眾人所在之地,來人看上去十八九歲,英氣逼人,那人走近後,便躬身行禮道:“末將韓尚武,現已攻破建康,前來複命。”
端木先看著來人,依稀看到了韓莽當年的影子,笑罵道:“你這主帥不在陣前督戰,卻來做這傳令之事麼。”
韓尚武撇了撇嘴說道:“我還沒用力,他們就倒下了,一群臭鹹魚爛鳥蛋而已,還能掀起多大風浪嗎?”
孫蟬在一旁極為惋惜,歎氣道:“小孩子不知這戰陣機會的寶貴,就這麼浪費了,若不是看你沒了爹,老夫說什麼也不會把這主帥的位置讓你。”
端木先為止氣結,剛剛的感情全白做了,孫蟬這張嘴早晚定會惹禍。
韓尚武倒似極為了解孫蟬的性格,也不著惱,反而說道:“我爹走之前,特意告知我說,孫叔叔雖然嘴黑,心地卻是極好的,若是今後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隻要到他的麵前哭訴說自己沒了爹,他定會心軟讓你……”
孫蟬目瞪口呆,端木先與於連川則在一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