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的梁豐,終於肯詳細的給楊晚說起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原來自楊晚離開沈家後,沈老太爺親自掌管沈家生意,但是他畢竟年齡大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把其中一些生意分出來,讓幾個兒子幫忙。這下可不得了了,你安插一個人,我放個眼線,你戳一下,我踢一腳,幾房人鬥得不亦樂乎。在這種爭權奪利下,像梁豐這種楊晚離下來的舊臣,很快的就被趕走了。本來梁豐還掌著楊晚的嫁妝鋪子,不過在嫁妝被楊辰和羅氏拿回去之後,他也就沒有了話語權,幾天就被奪了差事。

梁豐說他又是無事一身輕,於是隨便走走,就碰上了李家村的那些人,然後再隨便聊聊,發現還挺聊得來,於是動了心思合作生意賺點錢,這才來了李家村,於是又遇到了楊晚。

“真是巧啊,居然這樣也能讓你找到小姐!”春天聽得隻感歎。

“是啊,還真巧!”楊晚看著梁豐,明顯有些不信。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梁豐頂著楊晚置疑的眼光,仍舊是笑容滿麵,“是啊,當真很巧。”

“梁豐,你和小姐還真有緣份啊!”春天繼續感歎。

“春天!”楊晚臉色一變,“注意言辭。”

春天也才發覺自已所言多有不妥,連忙站起來,朝楊晚行了一禮,低下頭去。

梁豐臉上的笑容淡了少許,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他怎麼能說他在知道楊晚失蹤的消息後,是如何心神大震,如何失魂落魄,如何挖地三尺找尋有關信息!

恐怕等他說完,便會被楊晚趕得遠遠的吧?

“楊晚,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光沉默著也不是個事,梁豐便又另起了一個話題。

“回豐州。”

梁豐霍然起身,怒氣瞬間暴漲,“你還要回沈家?回那個隻知道利用你榨幹你的沈家?”

“我隻是…….。”

“沈從彥那樣的混蛋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沒等楊晚的話說完,梁豐已經一掌劈翻了桌子,茶壺和茶杯哐哐的全部掉在地上,滾了開去。

楊晚主仆從來沒有看見過梁豐發這麼大的火,他一貫為人處事溫柔細致,別說是發火,便連大聲的說話也不曾有過。

梁豐滿身滿心的狂怒無處可發,隱隱還有藏於深處的失落與絕望,對上楊晚震驚的雙眼,他卻隻有一句話,“為什麼還要回去,為什麼還要回去?”

聲音越來越低,他幾乎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他梁豐,在最艱難的歲月裏,也從不曾屈服不曾退縮,可是為什麼此刻麵對楊晚,他卻有如此深重的無力感。

他不怕付出,不怕等待,怕的是,她再回到那個世界,他再如何努力付出,也不會減輕她所受到的傷害和痛苦。楊晚這樣的女子,如果還為□□,那麼縱然他愛得再多,愛得再深,也無法撼動她的心分毫。再苦再痛,她也會自已忍下,而他,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他痛恨自己的這種無能為力,所以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再將自己置入那樣的境地中去。

楊晚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我隻是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娘留給我的一些首飾放在房裏,如果還在的話我想拿回來,留個念想也好。”

梁豐繃緊了的身軀漸漸放鬆下來,隻是太過激烈的情緒還在胸中翻湧,他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

倒是春天接過了話頭,“小姐,你不用去了,夫人和大少爺拿著你當年的嫁妝單子,把所有還在的東西都清點完,帶回京城了。說是幫你保管著,萬一你哪天你回來,還能用得上。”

楊晚這是徹底的愣住了,他們到底是有多缺銀子?原本她以為朱氏拿回的嫁妝也就是鋪子田莊那些大頭,卻沒料到居然連單子都帶了來清點!

春天肯定的點點頭,“小姐的梳妝盒子都是拿走了的。”

楊晚忍住想要擦汗的衝動,“意思是我現在除非是回娘家拿回來,否則便是身無分文了?”

“你就算是回了娘家,估計也拿不回來了。”緩過來了的梁豐,涼涼的插一句嘴,“那叫嫁妝,你那位親愛的後娘,定然會說備著等你以後嫁人再用。可是這個再嫁嘛,條件差的,她會說舍不得你受委屈,不同意;條件好的,她會說人家娶個再嫁女怕是另有所圖,得再觀察觀察,你這個再嫁,什麼時候,嫁給誰,還是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