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楊晚是個行動力強悍的女人,既然決定要再開繡樓,手裏又有梁豐的大筆資金和人力支持,她很快就理好了章程。
奪天工和巧繡樓已經在南北兩地各領風騷近十年,時光要想取而代之,甚至超越其上,一時半會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幸而楊晚並不很急,奪天工和巧繡樓是她十幾歲的時候發展起來的,而今她再世為人,憑空多了幾十年的閱曆的經驗,難道還鬥不過青澀之年的自己。更何況,現在掌管繡樓的是楊意,她經營繡樓的唯一目的就是賺取錢財,所以她更換了更為廉價的原材料供應來源,趕走了一些不會逢迎拍馬但是真正有技藝的繡娘,簡直是自尋死路。
閻繡和張根義,一個和繡娘熟識,一個熟悉布匹,染料,絲線和其他原料端的市場,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當真是雙劍合璧。以前楊晚還需要稍微顧慮一下她娘留下來的那些老人,以及一些不能明言又無法拒絕的關係,但是現在,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時光的內外經營之權完完全全的交到閻繡和張根義手中,閻繡管理繡娘和繡品,張根義負責采買和經營。銀錢如流水一般從楊晚手裏出去,從各地應邀而來的舊人新人又如潮水一般向蘇州湧來。
楊晚並沒有看錯人,閻繡技藝非凡,再加上為人善良敦厚,所以在業內很得繡娘的信任。自從閻繡放出風去,除了一些她自己找的,還有很多其他的繡娘拖家帶口的奔來。楊晚看過一些繡品,的確是各有千秋,各具特色,並且不乏高手之作。
張根義自不必說,他的圓滑機智應用於交際之上簡直是如魚得水,難得的是他本性淳良,從不幹些泯滅本性的勾當,極有信義。
有這兩個人相助,楊晚的開始,並不太難。就連柳傳絮都驚歎楊晚看人之準,用人之能。畢竟,得到別人的信任很難,要完全的交付出自己的信任,也很難。
柳傳絮私下見梁豐的時候,便不止一次的感歎楊晚的智慧和手段。梁豐卻不以為意,哧笑,“她看人哪裏準了?”要不然她當初能看上沈從彥那種混蛋!
柳傳絮還沒有從那種深深的佩服之情中醒過神來,自然沒留意到梁豐的小情緒,徑自說得有勁,“沐川方家,你知道吧?於染色一道上獨樹一幟,世代相傳,到現在已經是上百年的曆史。本來是在染料世家裏麵排得上頭號的,隻是近些年來,當家的方流年太過孤傲,又固守陳規,才慢慢滑落下來。可方流年那狂執的性子卻是大大的出了名的,這回時光才剛剛開始籌備開業,正主兒都沒現身,就一個張根義站出來,那方流年都巴巴的親自趕了來。你說就張根義這種人物,站在人堆裏都瞧不出半點與眾不同的方,你家那楊大小姐是怎麼把他給挑出來的?”
“不用她挑的,是她年少時結的一段善緣。”
“嘖嘖!嫂子年少時結的善緣可真不少,閻袖張根義兩夫妻是,你也是。你可是嫂子結的最大的善緣!”
梁豐的嘴角,隱約帶笑,“那是自然。”
不想看他這幅眉眼含春的樣子,總覺得有點傻,柳傳絮偏過了頭,“嫂子做她的事去了,你呢,就這樣閑著?要不先回京城吧,嫂子這兒的事,一時半會忙不完,你得先回京城那兒去打點打點。你現身的事已經傳出去了,想必皇上和候府也會很快收到消息,你要不想和嫂子之間好事多磨,有好多事情得提前準備才行。”
梁豐笑容不變,“不必準備什麼。”
柳傳絮瞪大了眼睛,“你的身份,嫂子的身份,京城那一堆,你不必準備?”
“從找到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在計劃後麵的事。現在,我要做的,就是陪著她。”他在她的身邊,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光,誰也不知道,回到京城後是否能夠像他所謀劃的那樣一切順利。
不知以後有多少風和雨,先要好好珍惜眼前當下。
楊晚並不想小打小鬧的從頭做起,她要時光從最一開始,便站在人們眼裏最亮眼的地方。
可是繡樓開幕,最重要的是繡品,一副精美絕倫的繡品,沒有幾個月,是絕對沒辦法完成的。
這個問題,有點難倒楊晚了,看她的房間夜夜燈火通明,梁豐看不下去了。
“這個有什麼難的,繡娘來的時候,幾乎個個都帶了自己的得意繡品,你就先讓她們把自己的繡品先掛出來,以後再慢慢更換,不就成了?”
楊晚眼睛一亮,確實,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不行,這擺出來也太難看了吧,有手帕,有香囊,有扇麵,衣服…….。”想想那場麵都覺得好笑。
梁豐看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心情大好,“也不算難看,大家各取所需,有人不缺帕子,就可以去買香囊,不缺香囊,可以去看扇麵。”他隻是開玩笑的隨便說說,順便逗佳人一笑,沒想到楊晚聽他說完,卻是半天沒吭聲,看樣子似乎還真的在認真考慮他的話。梁豐對自己說的話居然如此受到重視而感到由衷的喜悅,但是還是很小心的提醒,“你還真打算這樣擺出來啊?仔細想想,確實還是有些不夠撐場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