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散了新露,零零散散的喜鵲在樹梢上打鬧著,歌唱著,夏天的清晨總是格外熱鬧一些。此情此景,使人好不舒爽,慵懶騎馬而過的兩個青年男子無不露出滿足享受的神態。“王…少爺,我們這次去徐州是不是就不走了?”“怎麼,頭一次出來就野的不想回去了?”穿藏青色綢緞的青年男子打趣的看了看自己的跟班。“不,不是,就是…”較為年輕的跟班傻傻的撓了撓頭,好似不知怎樣回答才能表達自己的想法。“哈哈哈,既然你想待久點,本少爺就準了,聽說徐州知州家藏貌美千金,不若你就從了,入贅做個上門女婿好了,哈哈哈…”說著就打馬快跑起來,留下呆滯的跟班在後麵直撓頭。“哎,少爺就知道拿小的尋開心,徐州知州的千金是個又肥又醜的母老虎,整個東京都傳遍了的,還來糊弄我。哎,少爺你慢點,等等我。”
“王…少爺你也真是的,總拿小的尋開心。”待跟班追上來,卻見自家少爺打馬停在那出神。“少爺?”“噓…”穿藏青色衣裳的男子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跟班安靜。幽咽的蕭聲從遠方悲切的飄來,如泣如訴,如念如敘,與這美好的清晨格格不入,儼然是兩個極端。“我們尋過去探個究竟。”那個少爺小聲的說著,便一躍而下牽著馬尋著聲音源頭走去。跟班隻覺少爺玄乎,但也沒反對,也跳了下來,牽了馬跟著。
兩個青年男子牽馬走近時,就看到這樣一幕:四個墳並排立著,兩邊柱子上的白布條隨風飄著,地上嫋嫋著馬上就要過氣的煙,好不淒涼。貌美絕塵的女子,身穿白色麻布孝服,手持紫竹洞簫,坐在墳前以簫聲傾訴著前塵過往。兩墳中間的空隙隻見一條紅眼白蛇安靜的盤在女子身側,頭抬著,一直看著女子,似好友,似親人。那白蛇發現行人,也隻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不甚在意。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空氣中淒美的簫聲在山林中肆意回蕩,聞者傷心。
良久,貌美女子拿起包裹緩慢站起,準備離去,走了三步,複又轉身,跪了下去,用力的磕了個頭,才決然離去,白蛇噗噗跟在後麵。“少爺,人已經走了。”跟班看了看自家少爺茫然的神情,小聲的提醒著。“我們跟上去,一個姑娘家萬一遇上心懷不軌之人…”也不等回複,那家少爺就牽著馬跟了上去。“可是少爺,我們還要盡快趕到徐州的呀,這可怎麼是好哩。”雖嘴裏抱怨著,小跟班還是聽話的跟著自家少爺。“少爺,你說那個姑娘和那死去的人是什麼關係?見著那姑娘那樣沒生氣的臉,小的真覺難過…”“少爺,你說她…”“少爺?”見少爺根本就沒理會自己,小跟班撇了撇嘴,識趣的閉緊了嘴巴。
走到商丘已入夜,紅衫將小白蛇放入包裹,然後便選了上次的那家客棧進去,付了幾個銅板,並吩咐店小二準備清淡點的飯菜端上樓去。紅衫剛上樓梯,店裏就走入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身著華服,一個下人打扮的模樣。小二一見來人,忙走上前道,“不好意思,二位客官,客棧剛剛最後一間房已經住了客人,請去別家吧。”“你…”小跟班剛要發作,錦衣男子就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然後禮貌的道,“不打緊的,我們隻要借宿一夜就好,不知可否有個地方供我們歇歇腳,然後勞煩幫忙喂喂我們的馬兒,我會付帳的。”“好吧,那你們就在樓下把桌子拚起來將就將就吧,不過明一早可要給我擺好了。”“多謝!”“真是奇怪的人。”小二邊走邊搖頭,想不明白為何這麼貴氣的人居然不去其他客棧,偏要在這委屈自己。紅衫聽到樓下的對話也隻是頓了頓,便走上樓去。她早就察覺他們一直在跟著自己,隻是無心情理會罷了。隻是奇怪,為何沒預見過這一幕呢。
第二天天剛放亮,紅衫就下樓來,要離開客棧準備繼續趕路。錦衣男子聽到聲音,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看到紅衫要走,情急之下忙道“姑娘,你還沒用過早膳。”“謝了,我不餓。”看到紅衫已走出門去,錦衣男子忙叫道,“阿勝,快起來,我們要趕路了。”說著,徑自走了出去牽了馬朝著紅衫走的方向追去。阿勝無奈,撅著嘴也隻得跟在後麵,心裏還在犯嘀咕,“少爺這到底是怎麼了?”。
紅衫本來想裝作沒看見,可走了一段實在覺著被兩個大男人這樣跟著別扭非常,索性回頭站在那裏等著那對主仆走近。“說吧,為何跟著我?”待主仆二人走進,紅衫便不留情麵的開口質問。
“這位姑娘,我家少爺見姑娘一人趕路,恐姑娘遇上歹人,所以才想暗中保護姑娘,我家少爺真是一片好意。”阿勝心直口快,還不待少爺回答就一口氣說完,心裏還為少爺憤不平,明明是擔心她,可人家還不領情呢。
“姑娘大可放心,我們二人絕無歹意,隻是擔心姑娘一人出門在外,難免不會遇到流氓地痞,所以才一路跟了過來,還請姑娘見諒。”聽了那個錦衣公子的話,紅衫自覺慚愧,竟誤會了人家一片好意,語氣自然軟了下來,可還是不想和陌路人有過多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