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蘭兒忍受疼痛仰起頭，壓製住臉上交雜的情緒，鋪平煩躁，讓自己如同初次見他，用毫不在意，無所畏懼的眼神回敬他，“我是誰？你居然還不知道？”水蘭兒平淡的話語裏帶著一絲無奈的責備。
無數次的相逢，無數次的機會他可以問她這個問題，而他，偏偏選擇她最不想回答的時候問她這個問了出來，她覺得可笑極了，命運真是最捉摸不透的東西，它無時無刻不在戲弄著每一個的人。
“如果你不想回答，至少要告訴我，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白清遊一改往日的冷若冰霜，事不關己，這一次，他眼裏的篤定是可怕的，隻要是他想知道的，絕對沒有人可以瞞住，清冷而漠然的眼裏迸發著前所未有的絕厲。
水蘭兒動了動嘴唇，忽然聽到有人搶先一步回答，“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何必為難她！”
宸燁扶受傷的宸華站起來，宸華虛弱不堪的身體像是被刮倒的樹枝，軟弱而無力。她盡量靠近他，用肢體向他示意，眼睛卻一如既往追隨著那抹白色。
親眼看著他主動將水蘭兒拽進懷中，雖然語氣中帶著狠厲的質問，眼裏迸發的卻是無限希望，他希望她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一如她希望他是她今生的良人。
希望一點一滴在破滅，千萬年後的第一次相逢，是漠然的傷害還是置之死地的決絕，她已然分不清晰，心痛莫名。
宸燁感受到她正在瑟瑟發抖的身子，再不救治，恐怕就有危險了。
白清遊聽到宸燁的回答，看著兩人一步一步靠近，抓著水蘭兒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水蘭兒試圖掙脫，無奈根本動搖不得。
“失敬了，四公主？”白清遊忽然對宸華說。
宸華露出極其驚詫的神色，連同水蘭兒、單玉和君梓也同時睜大了眼睛，哪裏跑出來一個四公主？
“你終究還是知道我是誰的，是不是？”疲憊的笑容重新浮現在她的臉上，無論他對他做出多重的傷害，隻要有這麼一句話，她也是安慰的，她跟他，終於不再是陌生人。
“聽你兄長提起過，隨便猜測而已！”白清遊看了宸華一眼，又將視線落向宸燁。
宸燁此時麵如平湖，並看不出來經受了多大的波瀾，他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是否能打消他對蘭兒身份的猜測，就在此一舉，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沒瞧見你家小姐受了重傷？還不快護送她回去？”宸燁改了臉色，用滿是責備的語氣對水蘭兒吼道。
她立刻會意，開始扭動著身體試圖推開白清遊，疑惑在他眼裏閃現不停，白清遊抓著她的手，做出最後一次忠告。
“說！”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我隻是他們兄妹倆的丫鬟，你希望我跟他們是何關係？”水蘭兒放大聲音對他吼道，她何曾沒有發現，在他麵前，她一向是嫻靜的，不哭不鬧，隻要能安靜地看著他，就已經滿足，這份難得的改變被她視若珍寶，隻要有機會跟他在一起，哪怕隻是默默看著，也是一種幸福。
她眼裏的怒意肆無忌憚地揮發著，再不放開她，就不客氣了。
握著她的那隻手，終於緩緩鬆開，水蘭兒用力掙脫，徹底拜托了他的鉗製，淡淡地掃過他的臉，如一陣風拂過，不帶一絲塵埃，傷害過後，隻能忘記。
心口的痛開始暗暗發作，她抬頭看著那輪皎潔的月，還不到十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