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人說話之際,身上氣勢一放一收,但那種之盛之詭的強大冰寒氣息,還是讓十三夜心中一凜,暗道這老人的修為必在先天之上。
先天之上是出塵之境,到了這等境界的武者都已是脫離世俗,不過十三夜上一世在靈羅界時,因為某種原因,曾去過一趟妖獸橫行的蠻荒之地,卻是遇到過這種人物,雖不曾與其有什麼交集,但憑借出生入死積累下來的那一份獨有的敏銳,他斷定當時見到的那個人,必然超過先天。
那一次後,十三夜清楚的知道,先天之境在一些世人的眼中,或許高不可攀,但要是真正到得這一境界的人,才會明白先天之境。
其實沒什麼了不起!
而當下,麵前石亭下的灰袍老人,雖然剛才那一收一放的氣勢,看似隨意,但這種氣勢可不是一般先天能夠擁有的。
當然十三夜也感覺出他對於自己沒有一絲敵意,但至於這位老人是誰?與沉月又有什麼關係?為何會枯坐在此多年?自從兩天前,能走能動之後,他也沒有說過,十三夜自然也不會多問。
正在十三夜略作沉吟之時,亭下又傳來老人的話,“你剛才舞的那套劍法,能否在舞一遍,讓老頭子仔細瞧瞧。”
十三夜聞言微訝,莫不是是這老人想對於自己剛才的劍技指點一二?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因老人剛才的氣勢,而有什麼變化,依然平靜自然。
上一世,由於自己重重劫難,以及後來又修煉了邪脈,心性已然變得絕情,甚至無情,直到性命最後,才幡然醒悟。而這套劍技,是自己由有情變絕情,再無情殺戮中才從一套普通的劍技中,慢慢衍化而來。
微訝片刻,十三夜也不敢怠慢,平靜道:“莫非老先生想指點晚輩的劍技?”
老人臉色依舊淡淡,卻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道:“什麼樣的兵器都是凶器,什麼樣的武技都是殺人的伎倆。不過劍雖然也是凶器,但劍是兵器中的王者,而你剛才的那套劍技,不僅繁複,還刁鑽狠辣,倒是辱沒了兵中王者的霸氣。”
說道此時,老人的目光看向十三夜,眼有詢問之色,又道:“隻是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種殺人的伎倆?怎麼會有那若有若無的殺氣?而且身法迅疾,出劍輕重拿捏的如此到位,沒有經過生死實戰,根本不可能做的到,你一個十幾歲的娃娃為何又能做到?”
十三夜心中怔了一下,剛才隻不過才用了當年那套自創的劍招,而這老人卻從中看出這些端倪,著時厲害的緊啊。
望著老人那帶著些許詢問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著實為難,但無任如何也不可說出自己是一個重生少年,就算是說了,隻怕老人也不會相信,猶豫了片刻,才道:“老先生目光如炬,晚輩自幼習得一套劍技,雖然也是普通平凡的劍技,但在修煉上卻從來沒有絲毫懈怠,隻是後來對這套劍技熟練到了極致,經過自己的摸索與推衍,稍稍有之改變而已,不想老先生一眼就瞧出了端倪,隻是老先生方才的話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老人將十三夜的神色看在眼裏,見其言語此時帶著些許恭謹,語氣也頗為誠懇,覺得自己剛才是多慮了。隻是,當他看到十三夜手中拿著的那柄青冥時,眉頭卻是一皺,因為這柄青冥劍看似是一般的普通之劍,但其中可大有來頭。
這一刹那,老人腦海中飄過當年在萬靈界中那一幕血雨腥風的可怖情景,不過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一月前,小沉月隨他生父離開之時的情景,讓他欲要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去。
一月前,沉月因為生父的到來,知道自己的身份後,而不得不離開,隻是心頭卻實在難舍還靜靜躺在雪池中的十三夜,於是便請求她生父看看有什麼辦法救治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