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篇 十一章 遺腹子和殯葬祭司(1 / 2)

一個雙手沾滿獻血的非人,值不值得同情?秋子墨不知道。隻是她看到安蘇娜和尋常女孩一樣,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臂彎裏,低低哭泣的時候,她不顧周圍女孩的反對,走了過去。隻是,悄悄的在掌心準備了一枚掌心雷。

秋子墨在安蘇娜麵前站定,忍著對木架子上那堆人形鹽堆的強烈厭惡,輕輕的拍了拍安蘇娜的肩膀,柔聲問道“怎麼了?”

“爸爸,不在小安蘇娜身邊了……”良久,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自膝蓋間傳了出來,“小安蘇娜不乖,沒有聽爸爸的話,小安蘇娜讓爸爸很失望,555”

秋子墨歎口氣,這幾天雖然話語不多,但秋子墨感覺得到,也許已經三千歲高齡的安蘇娜涉世並不算深,某些方麵甚至單純得如同孩童。在安蘇娜身邊坐下,秋子墨安慰大學同寢失戀姐妹一樣,遞過一包麵紙,柔聲細語的再次問道“怎麼了?”

安蘇娜抽抽泣泣的接過麵巾紙,拽出一張擤鼻涕,小鹿般的眼睛裏水霧蒙蒙,哭得雖然狼狽,卻仍是個楚楚可人的清秀美人。

抽著鼻子,捏著被蹂躪成一團的麵巾紙,安蘇娜胡亂的用另一隻手抹著兩頰的眼淚“爸爸最疼小安娜蘇了,我,我沒有聽他的話。”話匣子自此打開,一直讓秋子墨不解的眾多問題緩緩明晰……

公元前1336年,阿肯納頓城一片風雨飄搖。法老死亡的悲傷尚未退去,落井下石的人們,已經開始討論著要將前法老欽點的都城,搬回他們所希望的孟菲斯。阿肯納頓城一座清冷的宮殿裏,一位叫做琪雅的女子掙紮著,生下一個沒有父親的遺腹子,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圖坦卡門,小小的如同貓兒一樣,被宮女大力掌扇臀部之後,才發出了細碎的哭聲。

此時,沒有人知道這個阿肯納頓死後,由妾室生下的,叫圖坦卡門的小小遺腹子,會成為埃及曆史上最為受人矚目的帝王,雖然,是以一種並非他本意的方式。更沒人知道,這個舉世矚目的年輕法老,比起他埃及同行死後搭建的動輒上百米高的金字塔,圖坦卡門死去後的安身之所隻有局促的區區81平方米。

三年後,公元前1333年,一個女嬰,在德爾麥迪那的一座簡陋的工匠村莊裏呱呱墜地,她的父親欣喜的抱著渾身皺巴的女兒,沒有因為妻子生的是女孩有絲毫的不悅。他漂亮動人的妻子,即使在懷孕中也不曾身材走形,此刻被劇痛折磨得軟軟的癱在床上,卻仍極美。她厭惡的看著被丈夫抱上前來,渾身青紫的女兒,默默的轉過了頭,不再看女兒和丈夫一眼。

“就叫,安蘇娜吧!”她閉著眼,掩飾住眼底的厭惡,不願再去看熱切要她給女兒取名字的丈夫,隨意的敷衍道。

安蘇娜,一個在埃及極其普通的女孩的名字。

此時,三歲的小圖坦卡門正在阿肯納頓城的偏殿裏,牙牙學語,踉蹌著四處奔跑,嫻靜的母親坐在他身後,眼神慈祥而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