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南山臉色蒼白。
卓如歲反而保持著冷靜。
趙臘月麵無表情。
青山群峰,漸有哭聲起。
……
……
“這時候肯定有很多青山弟子在哭,就像父母走了一樣。”
太平真人看著手掌上的承天劍碎片說道:“有的人是因為感情,有的人是因為害怕,有的人則是看別人哭也莫名動了感情,說起來人這種懂得一些、卻又懂的不夠多的生命還真是可笑。”
井九將手裏的承天劍碎片扔到腳下,說道:“青山劍陣有無並不重要,自己夠強便行,什麼時候他們能想明白這個道理,青山自然更強。”
太平真人說道:“想不明白的人,也沒資格留在青山。”
這個道理真的很簡單,任何給你帶來力量與安全感的事物,往往也是阻礙你前進的障礙。
比如萬貫家財,比如大片宅院,比如老婆孩子熱炕頭,比如父母親情。
隻不過誰能主動舍棄這些呢?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太平真人也不希望青山劍陣毀滅。
也隻有井九才會如此冷漠無情地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
“從這一刻開始,青山會變得危險很多,也自由很多。”
太平真人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但真正獲得自由的是你。”
是的,井九不需要再擔心太平真人用青山劍陣去蕩平人間,更關鍵的是……對他最大的威脅就此蕩然無存。
如果說萬物一劍在天地間有什麼對手,那就是承天劍。
井九說道:“不錯,重生以來我從來沒有像此時感覺這麼好過。”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想法似乎再一次失敗了,不過你想過沒有,放下那些,不用試著重新握住青山這把劍,我也自由了很多。”
太平真人看著他微笑說道,然後從原地消失。
羽化,要的就是自由二字。
哪怕是不完全的羽化,太平真人的身法依然無比迅疾而飄忽不定。
井九也從原地消失不見,向著天空而去。
很多年前他在鎮魔獄裏創出幽冥仙劍,誰能想到原來最後會用在這裏。
隱峰的天空裏不時出現一抹劍光。
兩抹。
劍光相遇便是一道火花。
當年井九與卓如歲在雲夢山裏,曾經讓夜空出現滿天火花,今天火花出現的頻率要慢很多,卻也耀眼無數倍。
青青山嶺被耀的蒼白一片,藍天都失去了顏色。
兩劍相遇的火花,在天空裏毫無規律的依次綻放,變成極其好看的畫麵。
……
……
那些迷人的、可怕的、巨大的火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人們站在天光峰頂,站在峰頂的天空裏,看著遠處的隱峰,看著那些稍微有些失真、像是經過某種透明屏障折射、變形的火花,震撼無語。
那些普通境界的青山弟子根本看不懂那些畫麵意味著什麼。
即便是過南山、卓如歲這樣的破海境天才強者,也隻能隱約感受到那些劍光裏隱藏的高妙意味。隻有廣元真人、南忘、談真人與水月庵主、大澤令這等境界的人物,才能真正接觸到那些劍光火花代表的意味,繼而心生向往。
井九與太平真人可以說是自古以來在劍道上造詣最高、最強的兩個人。
那些劍光是時間,是歲月,是強大無匹的意誌與遠超眾生的天賦,還有造化。
更不用說他們一個是羽化得道,一個絕世劍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早就不在人的範疇。
“單以劍道而論,他們已經超過了道緣真人,與前三代的祖師水準差不多。”
屍狗看著慘白的天空和那些有著奇異美感的劍光花火,默默想著。
青山宗前三代的祖師都是飛升者。
阿大望向屍狗如黑山般的巨大身軀,喵了一聲,在心裏問道:“他們誰會勝?”
屍狗在心裏想著,太平真人羽化未能完全,井九卻是那把妖劍轉生,縱然都能一瞬千裏,自由行於天地之間,但靈體與劍體相爭,終究還是要吃很多虧。
便在這個時候,天空的最高處綻開一朵奇大無比的火花,無數道劍意噴薄而出。
一抹刺眼的鮮紅色,從高空裏緩緩飄落。
太平真人果然輸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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