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當龜奴最後一扇門被推開,沒有想象中的耀眼白光出現,隻有那數不清紅燭照亮這漆黑的甬道。
“剩下的路,便請姑娘們自己走吧。”龜奴一臉的嚴肅,若細看,還帶著哀愁,“幾位都還是清白之身,也曾是名門貴女,倘若當真在‘那兒’遇上了貴人,攀上了髙枝,便做回良家子吧,莫再入這萬丈紅塵……”
無人回應他,隻有楚離囚呆呆的轉過頭來望著他。
龜奴看著她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喃喃自語,“的確是,很像啊……嗬嗬,”龜奴轉身拂袖,低聲而言,“萬丈紅塵不可入,空門無相……已無生處。”
龜奴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的那些女孩子都已經走了,隻有楚離囚和一個白衣女子還留著。
白衣女子聲如黃鶯,玉落珠盤,“你,說的,多了。”
龜奴聞言,“多?那你為何不阻止?”
白衣女子無言。
龜奴卻繼續道:“安青啊安青,你果真是……祂最好的一把刀!”
安青;“……”
楚離囚看得一頭霧水,不知他們在說什麼,至於他們說的那個祂,也不知是在指誰。
“該走了,再晚,門,要關。”安青對著她說。
不得不說,安青的前後反應相差忒大,大到她根本沒法接受。
“啥……啥?”
“再晚,門,要關。”安青再次重複一遍。
“哦,哦。”楚離囚傻愣愣的點頭。
門?什麼門?還有門嗎?
但不知為何,楚離囚覺得安青應該不會騙自己。
她不是個乖孩子,但內心卻因落顏兮多年來的保護,所以無比純淨——如一張白紙。
楚離囚再次回首看了看遠去的龜奴,安青催促著,“不必看,他,走向,他的,歸宿。”
“歸宿?”
“是,歸宿。”安青的語氣一直都毫無變化,就如一潭死水,便是投下石子,也不會泛起漣漪。
安青:“走吧。”
“好。”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長長的甬道,一直不斷向前走的龜奴停了下來。
“還真是沒有回頭路啊……”他幽幽一歎,轉身,望向那無盡黑暗,最終緩緩邁出一步,“再見,我的……殿下。”
微弱的燭火刹那間熊熊燃起,化作鎖鏈朝他撲來。
熊熊烈火在他周身燃燒,他視若無睹,安然閉目。
“老奴……終可閉眼了。”
火焰瞬間將他吞噬,如一群猛獸,撕扯著他的靈魂。
“玎玲——”那琵琶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隻見一紅衣白發的男子懷中抱著一把琵琶緩緩走來,他看著那長長的甬道,“來晚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著黑衣,蒙著麵紗的女子,女子微微上前,“主人,可要冷色……”
男子抬手示意她停止,“無妨。”
語畢,男子抱著琵琶,著著那張揚華麗的紅衣,往前走去。
《繕世》:世有一門,名為“一念”,可通世間各處。卻需以百人血祭,方可發動。其主桃夭念天下蒼生之無辜,將其封存。然,此門連與奈何橋,不知何故而被解封。桃夭曾與吾言:“一念”有一弊端——過此門,不可回。無回路,隻可前。若回走,則萬劫不複,永世囚於門中,不可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