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什麼顏色的?
“灰色!”
這會是世界的未日嗎?
“……”
如蓋鉛雲似觸手可及,曾經斑斕的世界被灰色覆蓋,遙望天跡線,灰色已濃到了極致,它勾勒出一圈環繞大地的黑線,讓世間萬物都有了一個走不出去的圈。
也許這就是劃地為牢吧!
山澗小溪,人類的足跡罕至。
青衫倒映在溪水中,鉛雲重重壓在頭頂,微風拂過青衫,更顯老者的挺拔。
老者掌心中托著個淡淡紅光蠕動的小球,紅光微弱,似隨時都會熄滅,但它的到來讓灰色空間不再那麼單調。如捧初生的幼子,青衣人的手極為穩定,蒼白的臉也開始紅潤起來,雙目中疲憊隱去,恢複著往日的淩厲。
再抬頭,青衣人淩曆的目光化作利劍直刺遠方。
身在山澗,但青山峻嶺不能擋,滿天沉雲無法遮,青衣人目光劃破黑圈直刺世界的中心。
那裏的草原曾經一碧萬裏,那裏的雪山曾如利劍刺蒼穹。
如今的那裏……!
頭頂墨雲如一堵已經傾斜得很曆害的牆,天地間,黑暗如碾,它在草原上無情地碾壓著。巨碾之前,人如螻蟻,驚恐萬分地向著遠處逃竄,雖有人族修者舉刀提劍迎碾而上,但都隻是些徒勞的掙紮。
留給人們的空間越來越小,絕望籠罩著整個草原!
“唉!”
青衣人的歎息聲凝重而深遠,伴著這聲歎,他伸指點在了小球上。
小球猛然一亮,璀璨的紅色光柱從青衣人掌心直貫穿天地,它刺破厚重的沉雲直射蒼穹最深處。
璀璨總是短暫的!
紅光一閃而過,沉雲重新覆蓋了天空。
小球失去了光澤,青衣人重將它揣入懷中,而他似已耗盡了所有的力量,青衫不再挺拔,臉色更加蒼白,但他的眼睛卻更加明亮了。
“魔引已開,諸族聖地議事!”
突然有宏亮的聲音響徹大陸,青衣人又嘲諷地看了看這個聲音的來處,世界的中心。
“能做的,我已經做了!”
伴著這聲歎,溪邊空間突起蕩漾,頓失了青衣人的蹤影。
一天,兩天……
肆虐的沉雲慢慢淡去,世界在被修複著。
“撲通”
不大的聲音,不大的水花。
溪水中多了位微不足道的來客,一顆小小的石頭,對於這個世界而言,這點動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一顆圓圓的,光滑如絲,圍棋子般大小,如瞳仁般的黑色小石。
看起來,它確實微不足道。
接下來的日子也是微不足道的。
沉雲終於散盡,世界重新清晰,溪水靜靜衝刷,小石頭明亮的瞳仁看著這天,這山,這樹,就這麼癡癡地看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看著。
山中無歲月,世間已滄桑!
人族的足跡開始涉足大陸各個角落,諸部演變成大大小小的國家,聖人創立聖教代其監管天下,人族各方強者你方唱罷我登場……
小石頭無緣目睹人族波瀾壯闊的演變,他眼中的景色一成不變,當已記不清溪邊枝頭綻了幾回新芽時,景色才終於有了些改變。
突有一夜,山澗有淒冷的月光灑落!
突來的月,讓山澗樹影婆娑,野花搖曳,詩意伴隨著溪水“叮咚”流淌。但溪水不知,伴隨著一起流淌的,還有一份懷念,雖然此月非佊月!
這是一個會變幻的妖月!
初升的月如天邊突然裂開的縫,裏麵像是有人想將這道縫撐開,月越升越高,這道縫也越撐越大;月至頭頂,縫撐到極至,這時月如玉盤;而過了頭頂,裏麵的人像耗盡了氣力,裂縫慢慢地合攏著,朝霞升起時,它徹底地合上了眼。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景色才又有了些變化。
沿著山澗被築出了一條山路,從此後,車輪聲、對話聲、牧童的吆喝聲不時傳來,還常有人在溪中灌壺水帶走。
小石頭聽著,盯著,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