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韋香途知道李歡拿她和莊子夢做反麵教材,肯定會把李歡痛扁一頓發泄心頭之恨。但是韋香途卻隻是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奇怪了,誰在背後說我壞話?莊子夢那個混蛋?”
剛才,莊子夢的父親親自給她打了電話,似乎非常非常高興的樣子,告訴她,他在來上海的途中已經見到了莊子夢,她如今真的去修仙了,而且她師父對她很好,全力指點她的修行,她甚至已經能白日現身了。隻是提到莊子夢以後真的不能經常回家,莊子夢的父親未免有點傷感。但是比起做一個厲鬼,“可能成仙”這件事,真是與以前有著雲泥之別的大喜事。要知道,周有大師都沒有仙緣啊!
掛掉電話後的韋香途,心裏百味陳雜。既為莊子夢高興,又真正感覺到了別離之痛。之前莊子夢雖然身死,卻一直以鬼仙的身份生活在她身邊,她也並沒有為莊子夢的“死”過分傷心。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她感到十分的不對勁——這件事跟她之前算的卦象不對啊。莊子夢明明是姻緣將至,怎麼會成就仙緣呢?
——難道是那個所謂的“師父”對她有意思?
還是……
搖搖頭,阻止自己再亂想。韋香途站起身,卻看到桌子底下,自己這些天為莊子夢做的油炸鬼魂。不知道莊子夢還吃不吃這些東西?算了,留著吧。就算是修仙也沒有一步登天的道理。莊子夢以後也隻是不能經常回家,但是回家看看家人、看看她也不是沒有機會的。等她來的時候給她吃也好,不然送給徐青也可以。
而在更為遙遠的西歐,一個即將登機黑發黑眸的東方青年,也和韋香途一樣,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果然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啊……都能打噴嚏了。”
再度望向手上的護照,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左孟”這兩個字。左孟,左孟,這一切真像是在做夢啊!他忽然擁有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成了一個男子,而且是一個優秀、英俊、風度翩翩而又多金的青年!
而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她……他依舊無法名正言順地和她在一起啊。她的真命天子是李歡。他不願、也不能去做一個第三者。
而且……現在他還有一件心願未了。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
耳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他不由得皺皺眉,一個穿著白色道袍的青年以一個半透明幻影的形式浮現在空中,雖然念的是惆悵的詩句,但是卻帶著一絲微笑。
“師父,您不要打趣我了。”
“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太沉迷於往事了。該登機了。”
“嗯,是啊。”左孟起身,微然歎息。
“過去的事……更像是夢境呢……”
青年道士微然一笑:“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哈,我和這個典故,真的很有緣啊……”
左孟笑了。
幾天之後,韋香途和李歡如約帶著李誌出現在梁太太的壽宴上。其實對於韋香途來說,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而且是非常不喜歡。正如李歡說的那樣,她“對世故一無所知”。
但是為了兌現自己的諾言,為了李誌,她必須來。
但是……眼前的情景,卻讓她感到有一絲絲的不對勁。
梁太太在國外留學的外甥左孟忽然回來了。大家似乎都對他很陌生,連梁太太也都是。但是他的迷人風度和優秀程度卻非常讓人吃驚,毫無懸念地成了這場宴席上最引人注目的人。而且他並不是很讓人討厭,由於韋香途和李歡是他的同齡人,他們也非常聊得來。但是韋香途還是感到了一絲絲的怪異。
嗯,是什麼呢?
對了,是……熟悉感!在場的人似乎都和這個左孟很陌生,但是她和李歡都感到和左孟似曾相識。
那究竟是什麼?她和李歡都確確實實不認識左孟啊。
直到宴會結束,左孟代梁老太太將所有賓客送出門,韋香途還是沒有想通這件事。但是韋香途卻肯定,自己的直覺異乎常人,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