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什麼時候都是非常重要的!”他扯著嗓門爭論著,“北京人遺址及化石的發現,是世界古人類學研究史上的大事。迄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古人類遺址像周口店北京人遺址這樣擁有如此眾多的古人類、古文化、古動物化石和其它資料。
北京人化石就成為世界科學界眾所矚目的稀世瑰寶。北京人雖然不是最早的人類,但作為從猿到人的中間環節的代表,被稱為古人類全部曆史中最有意義最動人的發現,因此,北京人頭蓋骨的珍貴可想而知。
但是,也正由於這樣,它也成為一些投機商和帝國主義者所覬覦的對象。裴文中等發掘出來的五個北京人頭蓋骨和一批化石,在抗日戰爭期間竟然奇怪地失蹤了。
這事件,成為震驚世界的失竊案。五十年代以來,人們繼續尋找著;令人氣憤的是,至今仍無結果。這一案件已引起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關注。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北京人頭骨化石理當回到真正懂得它們價值的人手裏!”
看著一臉憤慨的張勝,苗館長不由得搖搖頭。這個張勝沒事就喜歡叨叨北京人頭蓋骨丟失的事情,一會兒說準是日本人帶走了,一會兒又說是跟著美國軍艦一起沉入了海底。要不是他有資曆,有學曆,又有些來曆,早就被遣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了。
曲寞很認真地聽了他的一番話,又嚴肅地問道:“張主任認為誰是真正懂得頭骨化石價值的人?”
“挖掘頭骨化石的古人類學家們!他們才是真正明白它價值的人,化石隻有在他們手裏,才能得到充分的研究和看重。”
陸離聽了不由得暗暗搖頭,這爺們恐怕是中了化石的毒,有些顛三倒四了。誰不知道發掘北京人化石的那些人早就沒了,恐怕也要變成化石了。
曲寞聽了卻點點頭,然後讓張勝回去工作了。
“苗館長,這個張勝的家裏還有什麼人?平常他也是這樣——特別嗎?他都跟什麼人來往呢?”曲寞第一次用詞客氣含蓄些,表達了對搞學術研究人的尊重。
聽見曲寞問,館長趕緊回答:“張勝性子有些古怪,三年前離了婚,女兒跟著前妻。他不怎麼愛說家事,平常都是獨來獨往慣了,不過聽說他父母早亡,沒什麼親戚朋友往來。”
四十多歲的人,在博物館幹了二十多年的工作,竟然被老領導用兩句話就概括了工作和生活,不得不說是個異類。
“哦,對了。”苗館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幾個月前,有個男人來找他。我看見張勝神秘兮兮拉著那人往後樓梯走,應該是有什麼秘密事情談。”
“什麼樣的人?”曲寞眉頭一皺。
“高高大大,穿著很隨意,還戴著個棒球帽。我看見他胳膊上有紋身,黑乎乎一大片,是龍還是鳳的。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而且跟張勝明顯不是一路人,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挺熟悉,是什麼遠房親戚也說不定。”
“他就來了一次?沒有在門口保安室登記嗎?”曲寞追問著。
“張勝親自到門口把他接進來,門口的保安自然不會阻攔。我們這裏偶爾有同事帶個把的親戚朋友過來,在館裏走上一圈,省個門票錢。隻要沒什麼影響,一般我都會默許,畢竟我們這個單位工資不高又沒什麼福利。我印象當中就看見一次,那個人挺特殊,而且張勝是第一次往裏麵帶人,所以我就記得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