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城內的壽王歌舞升平下也是焦灼而無奈。
北征大軍中先是袁福通升任北海七十二路諸侯總製,統率所部南下平叛。最近又因戰事吃緊,原駐防城外的黃飛虎所部也被調走主力,僅留待罪之身的校尉穆章領千餘新招軍士原地訓練。城中也僅有蘇護所部不足萬人。
而朝歌不僅拖發軍糧軍械,初春本是領取冀州一年軍供時,卻要城中自己派兵領取運輸,為此,蘇護剛剛自領五千兵馬離城。
城中加上穆章所領千餘新兵在內,一共不過五千兵馬。
妖都傳來的線報,妖兵雖老弱,但足有十萬之眾,且複仇心切,士氣高昂。
令原駐守無名山的穆章向城內撤回,自己開門觀舞,希望引得蚩耋尊者猜疑,躊躇間拖延一些時間,蘇護將軍領兵回營時,或可一戰。
否則,以五千對十萬,防與不防實在並沒有太多實際上的不同。
空中異鷹飛過的時候,城內軍士早就遵命集中在兵營不得探頭,不得外出。隻有藏的越深,蚩耋尊者的猜疑才會越重。剩下的,就看自己在城頭的表演了。
仍然是胡仙兒帶隊的十名舞姬,仍然是《鳳鳥天翟》,模仿鳳凰羽衣的明黃色紗衫城頭搖曳,點點鮮豔能讓此時靜默立於城下的妖兵清晰可見。
壽王要用此時的閑庭信步來擊打和戰勝城下這隻焦灼中等待破城的大軍。陽盛之軍,以陰抗之。舞者的腳步越是輕盈,冀州城防便越是穩了一分。
城頭箭樓頂端懸掛著壽王的兵器“金背大砍刀”,舞者高抬輕落的雲步下又是一片祥和,這種金戈下的柔情最是迷人,玉液瓊漿間,身處其中的壽王竟似看的呆了。
紗衫流轉,忽而成團,忽而成線,嫵媚盡顯。可不知怎的,朦朧中高速旋轉的壽王腦海裏卻映出了另番景象。
領舞胡仙兒款款退後,其餘九名舞者現身近前,從前排的匍匐,半跪到後排踮腳站立,模仿著向天騰飛的一隻火鳥。雲袖甩出,仿若火鳥飛天後仍然回首顧盼的那份留戀。
可這份留戀卻是為了索取人間性命!
九名舞者成一條直線,豁然正是“九星連珠”的無上殺陣,雲袖猛然幻化成妖族招牌法術“摘心爪”,自高中低的不同角度襲來,目標隻有一個,一台之隔已至酒酣的冀州城防最高將領,壽王帝辛。
殺手們早已算準,兵臨城下時,壽王心思一定觀舞而不在舞,雖然心向何往不得而知,但任何的思慮隻會是在謀劃對抗已方大軍。
讓這份心思不能思考,讓冀州城失去大腦的辦法很簡單——誅心!
“暗影組”已經發動,忽然的變生肘腋甚至令一向高度警覺的親兵隊長黃棣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動作。舞者太近,變化太快,算計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