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璨殿的主殿中,上方蓮花型的玉石椅子依然空著,表示了主人還沒來,不過殿裏的氣氛已莫名湧動了。
殿中侍立的四個宮女雖然嚴守規矩不說不笑,但是眼睛不住往他們身上看,而他們則安靜的等待著玉座的主人來臨。
這兩個男人都十分俊美,雖然長得有些相像,但是仔細看一人氣質溫和,輪廓如玉雕成,眼中含著笑,繡著流雲暗紋的月草藍色長衫讓他顯得格外沉靜,君子如玉四個字正是形容他,此人正是五皇子司空項。
而另一個人頭發沒有好好地束起來,散下來的幾縷頭發讓他顯得有些不羈,鳳眸細長,嘴唇微微抿著,一邊嘴角微微提起,不知是以杜若色為主色的衣衫映得他眼角眉梢幾許淡紫,還是那顏色原本就是天生,都讓他的笑容帶了幾分邪魅,他則是七皇子司寇旦。
“都說毒病自銷三分容,”司寇旦一隻手支著自己的頭,一隻手托著茶杯,他看著裏麵翠綠的葉子沉在杯底釋放出沁人的香氣,“五哥,你說玥兒經過這次大病,容貌會減幾分呢?”
司空項撫著手中的茶杯但笑不語。
“玥公主到!”隨著太監的一聲宣,兩位皇子看向了連接側殿的紗簾,淳於玥緩緩的走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身子似乎也清減了幾分,還沒修改的衣裙顯得有些空蕩,隨著她的步伐微微飄起。
“皇妹。”
淳於玥笑了一笑:“皇兄。”行過禮就坐到上首的玉座上,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兩人,抬手揉了揉眉心以寬大的袖子遮了自己半張臉,掩去了臉上思索的表情。
桃憐向兩位皇子一禮:“公主殿下病還未愈隻怕,有些怠慢隻怕讓兩位久等了。”
“沒事,不知皇妹生的是什麼病?”司寇旦看著她蒼白的臉,眯起了眼睛。
“水土不服而已,”淳於玥放下手,眉間捏出的一抹嫣紅讓她顯得更加病態而脆弱,臉上得體的笑容不變,“……又受了些驚嚇罷了。”
“公主殿下心地善良才說是‘受了些驚嚇’,”想著前幾天淳於玥躺在床上好像再也醒不過來的樣子,而現在自家主子的臉色也是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桃憐紅了眼圈,忍不住開了口,又看了一眼垂下眼的淳於玥繼續說道,“兩位皇子可能不知道,公主鳳駕剛出了晉國國門,周國太子就帶著一千精騎圍住了送親的隊伍,說什麼既已到了周國國境晉國的送親隊伍就可以回去了——公主又不是貨物!在邊境就交接算什麼?”
“送親的張大人自然不同意,說不合禮法,可是還沒說兩句那一千精騎就好像要打殺了我們這些送親的人,公主看著情況不好便挺身說送親隊伍可以回去,不過要留小部分親衛,而且天色漸晚送親隊伍必須等日出再走,那周國太子好像十分不屑的樣子不過也同意了。”
“可是就在這夜裏,本來應該是周國來守夜,但是他們喝酒喝得大醉,公主的安危管都不管,公主本想讓送親的士兵歇一歇,那時也隻好讓咱們的士兵繼續守夜了……也是幸好是咱們自己人守夜,那些黑衣人一出現,咱們的人就傳信禦敵了。”
桃憐頓了頓,想到那晚血腥的一幕她還是心有餘悸,但是看著兩位皇子臉上都有認真聽的神色就繼續說了下去:“那些酒醉的士兵根本無力抵抗,馬上被黑衣人殺得七七八八,隻剩下少部分人護著他們國太子逃了,一點也不管公主的死活,咱們的士兵拚死才把公主送回了玉門關。”
淳於玥垂著眼看著裙裾上的牡丹花紋,輕聲開口:“玥兒受了驚嚇,日夜兼程回了盛都,見到父皇母後一時激動又傷心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