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的人?上班時間歸你下班時間歸我。”薛兵天一副吃定我了的模樣。
我在旁邊越聽越火大:“你神經啊,我踹你一腳,你撞我一跟頭、你騙我扶你上樓,我給張假名片你,大家一人兩局,剛好打平,互不相欠,跟我算帳你還嫩著呢。”
“可是我欠你呀,我還欠你一條裙子呢。”
“不用了,我裙子大把,大都是地攤貨,不值兩個錢,算我饒給你了。”
“那不行,親兄弟明算帳,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不然,莫非你想讓我一輩子都欠著你?難道你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我的好感嗎?你放心好了,就算無論怎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你的。”他做深情狀。
我忍不信打了個寒禁,這飛機空調幹嘛開這麼大。
哼,他以為我的便宜是好占的嗎?!就算是MICHAEL的割頸之交我賣麵子給他也到此為止了:“你一定要還是不是?那好吧,你就還一條跟破掉之前一模一樣的裙子給我吧,記住了,那條裙子的牌子是PINKLUDY,記住,不是LADY,而是LUDY,西湖路夜市買的。那本來是條長裙,不過給我不小心在下擺燒了一個大洞,被我改成了A字裙,兩邊開氣兒。裙子本來是白色的,我一次洗衣服不小心把它給染了,後來索性自己DIY給染成咖啡色了。裙子的鏈扣有一點點脫漆,裙子裙邊脫過線,我用灰色晴綸線挑過裙腳,裙子穿了兩年了,洗過N次,有一點點不太顯眼的褪色。”我一口氣說完,一看,MICHAEL和薛兵天都聽傻了。我得意得笑了笑問薛兵天:“記住了沒有,要不要我講多一次?”
“不用,全記在這兒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我一臉的不相信,他居然一字不拉地把我剛才的話背了一次出來,這次換我目瞪口呆了。
“MICHAEL,你們公司待遇是不是這麼差吧,幹嘛搞到自己的員工這麼寒酸了啦?”薛兵天有些憤怒地質問MICHAEL。
MICHAEL沒出聲,隻是很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明白他那一眼的內容了,忙聲明:“別亂想了啦,我上有溫暖雙親,下無孤苦私生子,我隻是喜歡存錢而已。”
這次換兩個人都象看外星人一樣瞪著我了:“幹嘛?”我實再是沒有什麼被兩個以上大男人盯著看的經驗,不禁有些心虛,忙進一步解釋:“錢呀,人民幣或者港幣,美元都可以的。”
“你要這麼多錢幹嘛?”薛兵天不死心地追問。
“換成大米坐在家裏數大米玩兒!”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幹嘛要告訴你。
“你這麼存錢得存到何年何月呀?誒,不如這樣,你可以嫁給我,我有很多錢,嫁給我以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別說買大米數著玩,就算是買鑽石數著玩都可以呀。”
“我喜歡錢自然有掙錢的法子,幹嘛要嫁你?!有錢了不起嗎?庸俗!”
薛兵天沒想到會被張口閉口喜歡錢的我罵他“庸俗”,有點哭笑不得。MICHAEL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雖然已經很累了,可是睡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的時候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腦子裏亂亂的,一時回憶和MICHAEL跳舞被他抱住的感覺,一時又想起他的眼光掠過我時一如平常的冷淡。想到明天是星期一,我是沒有資格把明早的時間預支到今晚的胡思亂想。我爬起來,抓出一本《商務英語》看起來。還真靈,沒用一刻鍾我就睡得人事不醒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是比平常遲了一些。我勿勿忙忙地喂過三寶吃早餐就往公司趕。三寶是我養的一隻五個月大的白色公貓,是我去年冬天在街上撿回來的。在我出差的時候托付給鄰屋的小姑娘代養了幾天,結果這家夥見我在不在居然不好好吃飯,瘦了一大圈。我可不想讓它變成長毛鍾麗緹,所以回來以後拚命催穀它的飯量。
跑進辦公室的時候,公司的人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奇怪的是,平時大家對我不冷不熱的,可是今天一回來,所有的人一見到我都滿熱情地招呼:“回來啦?”“辛苦啦?”搞得我有點受寵若驚,連眼睛下麵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都放出光來。
在距離辦公桌五公尺開外,我突然有一絲不祥之感。有點忐忑地轉過彎,一大捧紅色的香水百合驀地出現在眼前,足有三四十枝,靜靜地躺在我的辦公桌上槍花,香氣四溢。我嚇得大驚失色,轉頭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對花粉極度過敏的鼻子隻覺一陣酸癢,第一個噴嚏衝鼻而出。我知道我這一天就讓這紮可惡的香水百合可毀了。
保潔員李姨樂癲癲兒地捧著那堆花走開了五六分鍾我才敢捂著又紅又腫的鼻子走回座位。桌子上還躺著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我打開一看,一個盒子裏各有一條裙子,隻是一條是半舊的咖啡色A字裙,另一條是全新的“香奈兒”西裙。讓我大吃一驚的不是因為知道“香奈兒”不便宜,而是那條半舊的A字裙上釘著的牌子居然真的寫著“PINKLUDY”!
手機突然響起來,我一看是個不認識的手機號碼,於是按了OFF,然後再用桌麵的固定電話按那個號碼打過去,還沒等我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對麵那人說:“喂,你有沒有再笨一點,知道你省錢,我已經打的是主叫付費的電話,不用你給電話費你還掛我電話?怎麼樣,喜歡我送的花嗎?”
“薛兵天,你這個混蛋……啊嚏一一”我第一次覺得罵人的時候有些力不從心,這倒黴的鼻敏感。
“幹嘛,大小姐,送花還給人罵,我還是第一次哎。”